圖。文／虎跳跳
看電視看到一半，忽然覺得這世界很無聊是因為人太多，而且令人頭皮發麻的擁擠。譬如看國慶煙火，譬如吃個午餐，譬如選舉造勢，譬如看病，都是接踵摩肩的擦身與排隊，鑽入與穿越，來不及看仔細那些陌生的面孔。
我想我是一開始就厭倦冬天這樣的開始。
尤其是選舉旗幟橫幅散亂地佔滿路邊與仰角，還有造勢車輛滿街跑的時候，特別讓人有被侵擾的感覺。不但天際被無聊的人名割裂，還得忍受台南市某藍營唯一候選人廣播車『換掉！換掉！市長換掉！』的難聽魔音。偏生這些車子像是蟑螂大量繁殖一般，然後開始陰濕地把觸鬚觸角伸向不甚寬闊的都市街道時，任何時間任何空間都逃脫不了，只有讓那股噁心感在周身刮啊搔的騷擾著，卻不能飆出一隻快狠準的拖鞋把之迅速處理成一灘渣汁，便也只有望著小宣傳車露出壞人陰險的勝利姿態揚長而去。
候選人的臉印在其上，究竟是加分還是扣分呢？
更令人驚訝的是清晨上學時延著蜿蜒的南山公墓捷徑要進入市區時，原以
為還是跟往常一般，在陽光與青草綠樹亮艷的陪伴裡，可以享受著靜默的涼
爽微風，以洗滌恍惚的睡意。不意又出現了那台令人咬牙切齒的宣傳車，窄
仄的小路，避也避不掉就遇上了，在這只有陰間住戶的廣大墳場播放著熱熱
烈烈卻極為低俗的競選歌曲，實在讓人驚詫而且疑惑這台車究竟是要拉誰的
票。
好好一個清晨上學的輕鬆氛圍被這樣破壞殆盡，我倒也不怎麼氣急敗壞。
倒是開始尋思究竟候選人動用了多少台同一低能創意、同一難聽歌曲的方車
，才能讓我以選擇題的高機率，在每個擁擠的上下學路口，甚至這樣偏僻的
地方都能遇到震耳欲裂的請託。我想要一台競選車用廣播的大聲公播放著優
美的音樂無疑是天方夜譚，但單考慮台南坐擁豐富的優雅古蹟還有豐富的傳
統文化，那是否一台競選車要強迫把背景聲音介入這座城市的時空和市民生
活作息裡，是否也該用心而且認真取捨一下內容和旋律呢？
我想我是可以選擇道路，正如我可以選擇候選人。
從二仁溪到台南火車站之間的道路千變萬化，可以用排列組合隨著出發時
的心情調整自己想要的路徑。不過一般來說，早上八九點上班或者趕第一節
課的大學生來說，緊湊的節奏包含從路邊的餐車咬來一片吐司一杯奶茶的時
間都捏得極緊，每個紅綠燈和捷徑自然要了然於胸，也就沒太多路徑選擇。
放學或下班就輕鬆多了，北門路擁擠的平交道前，或者經ＦＯＣＵＳ龐大
的學生制服群附近就可以開始思考，究竟今天要走哪條路回家呢？
就幾天前，選了海安路接夏林路，一個不好才接近樹木高大茂密的水萍塭
公園，只見警察、人群與綠旗車輛佔滿路邊，遠遠望去，樹縫後草坪的末端
不就是那昨個電視上看見的陳總統希望卡車嗎？綠色上下兩層的看板，一個
小小的黑影如阿忠布袋戲的戲偶般定在中央，廣播的聲音遠遠傳開，也沒多
注意在講些什麼。懨且膩！只覺得以這種方式顯得喧鬧著急的城市令人厭煩
，是誰都一樣，只會讓城市顯得寒酸單薄。
讓行走其上的心情被光怪陸離的景象和噪音驚嚇著、破壞著，然後逐漸萎
縮。然後感嘆，真是太無聊太苦悶了。一場選舉，就像神經質地疲累地不斷
加班趕工，卻得不到任何附加價值和生活的品質。
聽候選人在唱歌，真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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