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跳跳拍攝/campo生活藝術狂歡節)
店長健雄是個當過兵的大男生,簡單來說,還留些玩性,不過心態都已調整要努力存錢,包括創業基金、結婚基金之類的,類似的像個要擔下生活之軛的男人之負責任態度。
我一去店裡時,雖然差健雄幾歲而已,但因為是店長,對他還有點敬畏。久而久之,熟了之後,就像朋友一般可以聊天打鬧。除了社會化的些微差距外,我初初以為他對於人事的嫻熟世故程度,並沒我想像中的深,許多事情他也仍在社會的舞台上猶豫著、摸索著。
當然,並不能期望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有四五十歲的圓熟智慧。
我記得我在朋友kevin家看著無名小站上,危險心靈沈韋的劇照,kevin指著照片斬釘截鐵地說他一定是異男。我說不會吧,為什麼,你從哪裡看出。kevin說你看他的眼晴清澈澄透毫不猶豫地直視前方,對這世界毫不質疑,只有異性戀才會有那種絕不懷疑的堅毅率直眼神。
這也許是歪理。但套句駱以軍常用的,就像甩著一身漂亮皮毛、抖落一身
水珠上岸、抬頭張望世界那樣撼動人心的野獸,像村上春樹世界末日與冷酷
異境裡,真正純粹意義上的金色的獸,連吐氣都像朝霧一樣靜悄,帶著野性
的純潔新生,目睹廣闊的星空與大地往看不到盡頭的遠方鋪展。如果大家還
記得國家地理雜誌所拍攝的那張撼動人心的阿富汗少女,那是完全不一樣的
眼神,看世界的靈魂窗口同樣清澈晶瑩,但卻流露出了無盡的恐懼、渴望、
痛苦和煎熬。這和置身幸福世界一生順遂的人之間,出現極大的反差。而同
個國家內,也因為境遇、不同的生命重量,出現不同的神情,如果我們真的
相信心象可以投射在我們面容上,傷害與質疑也具有如是揮舞利刃般的黑魔
法。
渴望被重視、正視與了解的眼神,我認為該是沉默的千言萬語。如果世界
太快,讓我們看海去,真話像海一樣藍,情人的波光在一層層浪花裡喃喃撲
跌。我如是想。總得有些眼神讓我們投宿,總得有海讓我們投遞瓶中信。
眼神也可以是時光洪流中最安穩的所在。
如果我們知道世界是動盪的,動亂,戰爭,種種心煩意亂的大小事。這個
國家每天在媒體上演出的鬧劇還多的了嗎?每個人都渴望著不一樣的未來,
卻目睹欣欣向榮的遠景在口號的能量耗盡後瓦解飄零。當巨大的疲倦縮影成
一個初生之犢的市井小民-店長健雄,我看到了茫然。店長的眼神是桃花眼
,因此就算他有精神時,也看來有幾分迷離,若是他疲勞地步入店裡時看來
更是風霜。賺錢,養家活口,這些種種人生瑣碎都無涉更高的生命目標及人
群期待,畢竟每個人每段時間面對的生命課題都不一樣,這世界本來就沒有
比活著更基礎的議題。
如此卑微卻又純潔的動機。
昨天當我百無聊賴坐在吧檯上發呆地望著人來人往的路上,有一句沒一句
跟店長聊天時,我和他分據吧檯兩端,在隔壁的小白淒厲地吠完後,他又冒
出他常說的:「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當初誰曉得會這麼多變故,誰能預
測人生會有這麼多波折呢?」
每次聽到時我會私下覺得好氣好笑,一個二十幾歲的人跟二十幾歲的我呼
嚨這些看似見過大風大浪、多閱歷的話。尚且未經時間風暴烙印許多創傷,
未被雨雪磨損趕路豪情的我們,真可以鋪張這麼多言過其實的感嘆嗎?
然後說:「你看!我女朋友一個月月經沒來我都不擔心了。」
那刻我愣住了。
原來他在擔心這樣的事啊。相較於早早離開家裡賃居在外、自食其力的人
,家裡沒有任何支援、父母無法給予任何生命經驗的建言的人來說,這樣的
意外確實是我這個吃住家裡的大學生無法想像的。但我知道他是擔心的。昨
日他趁屈臣氏全店打九折,買了許許多多的生活用品,一袋衛生紙、零食、
驗孕劑、保險套與潤滑劑,著實被其他店員調侃半天,他還有點害羞呢。再
繼續和他聊下去,不外是小孩、墮胎,提醒他一些要注意的事。
他說:「若真的意外有了,雖然比較對不起女生,但為了避免影響我倆未
來的人生,還是得痛心作這決定。」
我說:「嗯。小孩要在對的時間出生,比較幸福。」(OS:真是的,那
當初就要多注意點。總是學到教訓了吧。)
他說:「活著很辛苦。」(OS:我一點都不想聽到這樣的話。)
我安慰他說:「要正向看世界啊!記得這世界與別人的好。忘記不好的事
。」至少,他的眼神比起有些客人好看太多了,仍是無畏、對這世界保有好
奇、可以接納新事物與挑戰的水潭。而且,比我成熟負責有行動力多了。
而有些客人,表情鬆散,眼神渙散,舉止儀容不佳,缺乏自我期待,不懂
自肅、自我改良、自我塑造。人並不需要俊美帥氣或端艷不可方物才是好看
。自信、體面、動人,具有身為一個人的美感與尊嚴就是好看。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許多客人變成不討喜的模樣,對人尖酸、態度糟糕、
連溝通的話都不能說好、說明白清晰。嚼著檳榔,亂丟菸蒂垃圾,聒噪又大
呼小叫。自我形象幾乎完全解體的可憫的表情與舉止。
但他們都同樣可以得到我禮貌的微笑、問候與等量等質的服務。我不知道
怎樣的生活品質與怎樣高貴的情操才可以塑造合宜的人類生活理想。只是,
許許多多的缺陷仍四處出現。如果生活品質需要金錢支援,需要知識深化;
那對一雙漂亮眼神的迷戀呢?
將心比心吧,如果我們仍想洞察這複雜的世界。
2006年8月21日 星期一
【聽是誰在唱歌】(三十九)
2006年8月18日 星期五
【聽是誰在唱歌】(三十八)-勝利玫瑰
當然,對我一個窮苦打工的學生(無產階級)來說,一張有質感的專輯開銷實在是不小的負擔,自從六年前有了電腦網路後,就再也沒買過任何一張所謂的智慧財產了。不過隨著苦悶煩惱年年增加與日漸世故,為了抵抗精神上的衰老,傾注靈魂焚燒的飢渴,對於此類精神食糧的需求與日俱增。
因此我的電腦硬碟收集了每個年代斷層、每首對我偶然產生特殊記憶與感情歌曲,烏茲塔克的Joan Baez、Bob Dylan、Madonna、Lisa Ono、Stan Getz、Mr. Children、恰克與飛鳥、Dreams Come True、Kiroro、民歌、演歌、AQUA、Westlife、Savage Garden、Paul Van Dyk、Tiesto、爵士、Hip hop......。破碎得令人目不暇給,在聲音演化的史上,似乎各類型的聲音與不同的族群與面孔,都能封藏自己心中一些不一樣的風景、感動的細節、頌嘆的故事,比如說耳熟能詳的黃絲帶。
我對朋友說:「張鐵志出過一本書-Sounds and Fury-Can Rock & Roll Change the World?」我想我們都同意,聲音的確在改變世界的面貌與人群的期盼,不管是萬人空巷的反戰、反全球化、救災募款的演唱會,或者私密如竊聽心事的小小聚會,如話語一般,以一種流暢的敘事抒情結構漫淹過人們靈魂裡停滯的深潭,待人們心底也哼起那首歌,那首屬於自己的歌。美麗、輝煌、奧妙,這世界的不公不平與不義刮過、砂紙般磨過的心,似乎都能短暫晶瑩。
除了親情、朋友、恩義、生活中瑣碎憊懶的共識外,被歌聲勾起的、霎那
產生的愛情念頭澎湃不止,有時,最抽象的事物與幻覺,竟可以在歌聲裡得
到滿足。因此就渴望擁有那些音樂在自己硬碟,就像蒐集專輯、相片、磁鐵
、公仔在自己抽屜櫥櫃,在往後的日子一再地懷念撫觸,保有自己的一塊永
恆園地。
只是傳播和私有、原真與明星終究還是件矛盾的事,新媒介所造成的商業
戰爭仍在進行。對不花分文便取得不完整零件的音軌的我來說,愧疚感早已
麻痺了,許許多多人的都這樣做不是嗎?我記得班上跟教授借昂貴的原版教
科書印給全班時,教授說:「大家若開始上班有賺錢後,要記得買回原版喔
!」這番話有點道理,也給了寬裕的退讓空間。落後國家與先進國家,空缺
與擁有之間,知識與文化財產在流向的過程究竟哪些需要付費呢?怎樣才不
叫剝削呢?就算單純如音樂專輯、文字創作、設計作品、圖像攝影也一樣複
雜。我如是想,一個真正的音樂愛好者為了表達對於創作的尊敬,會給予創
作者應得的酬勞,在這冷硬的跨國網絡中,就像三五好友敬歌手一杯酒般。
回到Sigur Ros 的專輯,朋友說這是後(post)搖滾。但就像後現代、後
資本、後工業,單純的名詞,就可能需要許許多多的定義解釋與歷史背景知
識。身邊一些朋友,個別聽著嘻哈、歌仔戲、藍調,演奏著南北管、國樂,
他們可能對這些聲音與樂器如數家珍,對我來說,也只是聽過就忘了。隔行
隔層山,興趣也是一般,實在分不清punk、house、groove、techno、trance
有什麼不同。
但我最喜歡Sigur Ros專輯裡頭的 Hoppipolla,那天在繁忙的工作中,
從電台中聽到這首歌時,心中有著莫名的感動。容我挪用楊牧的句子,那聲
音就像「以雪底姿勢飄落的雨」。遙遙迢遠從天籟傳來,從冰火交織、畫片
一般的島嶼傳來,令人想起約瀚海恩斯的書「星星、雪、火」,或者愛斯基
摩人趁風雪來前蓋雪屋,或狗橇奔馳在浩瀚的南極大陸,那種冰凍、遼闊、
雲天極光交織的迴旋悸動感。因此我們轉換象徵系統,銀灰的霧迎面而來,
大地一片迷濛,人聲像一條發亮的白緞子,飄忽,搖晃,滑曳在冰上,隨即
縫合在遠方,回歸沉寂。只剩冰冷水域上的點點北國星火眨著眼。
我記得上個禮拜的炎熱盛夏。我在海安路發現Campo藝術狂歡節,那天是
禮拜六下午兩點多,陽光熾烈難當,連一絲絲的風吹來都可以吮出人們身上
大滴小滴的汗水,我只得拿了把金色的日式摺扇不住猛搧。一個人逛竟究有
些無聊,但我把手機裡的號碼撥盡了,竟沒有一個朋友湊巧有空。那時實在
是悶得發慌,只得草草飄過人潮,無心去觀賞那些眼花撩亂的創意、色澤及
線條。
剪了個頭髮。
第二天再來,一樣酷熱。看到喜歡的不來梅貼紙、花生騷的背心、粉紅色
「夏」印花T恤、白色塗鴉背包,雖然荷包大失血還是買下了。走過有人祭
拜的大榕樹邊的玻璃屋邊,帥哥美女守著冰櫃,跟他們買了用鋁製牙膏罐裝
的檸檬伏特加調酒,慢慢地像童年吸塑膠管裝的橘子汁般,在炙烈的人群裡
珍惜地一口一口嚐光。那時,焦躁減了大半,便有餘裕去拍照,觀察人群(
看帥哥),還有驚訝地看著哪些饒有新意的布疋與插畫、攝影。
走過藍曬圖時,某獨立製作的電音團體,忽然冒出向我推薦他們自製的電
音,CD用有黑筆塗鴉的黃色紙面封著,那時很困窘,因為我並沒有這筆買
音樂的預算。實在不好意思跟堆起燦爛笑容的可愛俊美底迪說:「你好可愛
喔!可不可以跟你合照啊!」只好把話吞回,說聲謝謝,快步閃人。
繞到某棟因為海安路擴寬,被攔腰折斷的老屋,好奇的遊客對著破舊的磚
瓦與四處冒出的蕨類拍著照。我記得去年夏天時,這半壁屋子還住著一個老
婦,在紗門後縫紉。那時我和朋友阿龍走過,我以為沒人,在門前聊起海安
路住戶的不滿與憤懣,想不到被門後的老婦聽到,開始破口大罵我們。那刻
我只覺得不小心闖入了私人產業,雖然只在磚鋪人行步道幾尺旁,總是我們
理虧,還冒犯了人家心中的傷口。想不到阿龍也開始嗆她,我只得拉著倔強
悻然的阿龍離開。
那時,海安路上的建築繁殖場搭建的「開放實境」與「神龍回來了」都還
在。而今那些消失了,而有些藝術造街仍在,Campo藝術節的創意,像馬戲
團或市集般再次帶來洶湧的人潮,人們歡快地逗留在攤位前挑三揀四,車流
的聲音在行道樹外肆意充斥,而人聲更是喧囂。
喧囂。
這些蹤影很快就會消失的,就像那個背負著傷口的老婦。而建築留下的傷
口仍收集著塵埃與路人對這座城市的眷戀。我想起那天我本來是想找介紹
Sigur Ros給我聽的朋友一起逛的。
我輕輕呼道,對著風:「但你知道它在那裡就好了。」
知道它在那裡。
2006年8月17日 星期四
【聽是誰在唱歌】(三十七)-銀河岔口
And when I feel, fair creature of an hour!
That I shall never look upon thee more,
Never have relish in the faery power
Of unreflecting love,-then on the shore
Of the wide world I stand alone, and think,
Till love and fame to nothingness do sink.
「我閉上眼睛就可以看見,一層一層的齒輪嘎嘎作響地運轉,往無垠的遠方退去。」宇宙,人類的終極邊疆。行星與恆星,那些對人體來說,極其巨大的量體緩緩劃過天際,那些相對的位置,相對的速度。
沒有一樣物體是真正靜止的。人際,星際,在龐大漫長的時光隊伍裡,什麼能讓自己是發光體呢?雙星?星系?火流星?只有距離,所有你可以想像的空間都是意義的岔口,所有投射其上的心象宛如隔壁。呼吸以及氣息,遙遠又隱約,象徵卻又隱喻。
隔壁,就心手貼心手的距離而已。
在記憶的反面,夢是被消解的黎明,現實滑結成雪,感官刺激漩入腦中,
然後散潰瓦解,變形成一泓深水。曾經如雷貫耳的感動,一些話語、一杯冰
島般清澈沁涼肺腑的敬水、一雙星空般的眼睫深瞳。像霧一樣,車廂直向前
去消失在銀河裡的航道,那些錯身而過的命運,那些偶然的擁抱。
一輛南下的台鐵列車呼嘯在圍牆外穿過,弦月挖空一個黃亮的缺口掛在西
邊大樓的鮮豔的小紅燈之上。
我躺在白色巨大建物之間,從FOSUS高處遠望成大那方向,那一張張
白帆般的立面,在黑夜裡也顯得潔白。在那些秩序的島嶼上,插著一支音標
,測量著這無底的世界。我躺在建物之間的草皮中央,抬頭仰望天際。紫霧
般的都市蒼穹,比平時清澈多了的背景,許多高高低低的雲朵多層次襯在,
無重力地舒展著肢體,幻變扭揉,不可預測的粒子運動仍然令人深深迷惑。
許多二三等星以上的行星或恆星寂寥地醒在深淵裡頭。那些黑雲之間的夜真
像深淵啊!一定刮著凜冽凍人的寒風吧,所謂的高處不勝寒。
寒冷與體溫。體溫像火爐一樣溫暖,如果你是火爐,爐邊又迴盪著怎樣的
聲響呢?希望怎樣的色澤與陰影投射在四壁呢?窗外是不是下著雪呢?當你
咿啊推門。是怎樣的風景就在不遠呼喚呢?那是怎樣的心靈震撼呢?Sigur
Ros 般的清脆聲響嗎?就像一陣狂風吹過寒帶的針葉林,垂掛的樹冰花紛紛
掉落;冰山撞擊、流冰相遇,磬般,天體與天體,人與人......。
那心坎底的漣漪可以斷斷續續多久呢?
地形地貌不斷改變,洪荒留作眼前的巨大都市,齒輪一般運轉的歲月交替
,我們薄薄的網狀記憶鋪成海洋,潮流穿行其中,種子漂流其上,基因鎖鏈
毀棄、複製、而後重生,記憶與意義都在回去的軌跡上。
有人說:「不要太難過,知道嗎,聽我的,再好的再壞的都會過去,憨憨
過日子。」
當偶然成為必然,記憶成為永恆。我枯躺良久,微風吹過,行人走過,蟲
子爬過。想起你房中明明滅滅的那盞長燈,鐵隕石般黝黑的枕頭與床單,小
行星上的兩個火熱的生命,愛與激情在底片膠捲般上逆光反差。寒冷與體溫
呵,火爐與雪夜。我試圖捕捉英仙座流星雨,卻徒勞無功,都市的電力呼吸
早就把流星捕捉殆盡了。還有什麼沉默正發著話語的光呢?還有什麼重量可
以包容心緒與臆想呢?悲與喜?
那些在身體血管裡飄流的雪花終會融化,霎那,世界就會從年少輕狂的恍
惚中醒過來,緊緊小心地夾著冬天濛濛的記憶,讓爐邊的溫暖在心臟裡緩緩
跳動。
那刻。
一輛野狼機車從銀河的岔口奔馳而來,意義重新組合。
Down the passage which we did not take
Towards the door we never opened
Into the rose-garden.My words echo
Thus, in your mind. (T. S. Eliot)
2006年8月15日 星期二
看海的日子(後記)
光陰矢一般的過去,不經意,再次新生的樹終於是被判了死刑。
當那枝幹還略帶綠意時,我還能夠回憶它蔥郁的羽狀複葉,從粗壯的軀體
上歡快地煥發出亮眼的小指頭,期待著它能在十年、二十年後再次鋪展成扇
狀的巨樹,望眼欲穿地盼著它留住每個夏日在路口攔截的新穎記憶與悠然目
光。
這一切似乎過份美好。而今,赫然發現那棵樹被完全砍了,原來的土地鋪
上柏油,砂石在陽光下曬得燙熱,門口停上機車,跟一般的路邊完全沒啥兩
樣,似乎再也沒有鳴蟬與涼風會在這裡逗留。
烈日舐在我冒汗不止的額,一抬頭,盛夏無聲。別了。
2006年8月12日 星期六
2006年8月2日 星期三
下午三點大雷雨
到視野好的南山公墓附近時,南邊的天空陰霾一片,
隱隱有雷聲伴隨著閃電在默沉的雲裡蔓延。
騎沒一下,忽然狂風大作,雨絲飄搖,不一會兒就轉為橫飆猛墜的暴雨,
騎到二仁溪口時,雨打在身上扎在臉上很痛人,小小機車被風吹得搖搖晃晃,
道路上都是迅速形成的逕流,還下不到一小時吧!真是驚人的遽變。
2006年8月1日 星期二
【情書01】to kevin
一雙眼瞳深邃的幾乎可以藏住我永生的靈魂,
但我埋入胸膛卻沒有進入你的心底,除了熱切的慾望籠罩我們。
世界漸漸發暗的那日,黃昏吸飽了海水的味道,風流動著潸潸的氛圍。
總是在這個時候,用絕決的眼神向模糊的晚天道別。
「沒有誰與誰有過約定。」
倘不開的臉龐盪漾在水面上,雲絲深鎖著眉頭。
悵惘的季節,紛紛冗冗的低語......。
當醒來是最白的月光深入落地窗幾尺,
我們的影子一一冰裂在雙人床上,孤單的立燈凍在角落。
迎著那種寂然,海鷗一般的想念,深藍一樣難以分辨的擁抱......。
「我是多麼想在你身邊。kev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