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 when I feel, fair creature of an hour!
That I shall never look upon thee more,
Never have relish in the faery power
Of unreflecting love,-then on the shore
Of the wide world I stand alone, and think,
Till love and fame to nothingness do sink.
「我閉上眼睛就可以看見,一層一層的齒輪嘎嘎作響地運轉,往無垠的遠方退去。」宇宙,人類的終極邊疆。行星與恆星,那些對人體來說,極其巨大的量體緩緩劃過天際,那些相對的位置,相對的速度。
沒有一樣物體是真正靜止的。人際,星際,在龐大漫長的時光隊伍裡,什麼能讓自己是發光體呢?雙星?星系?火流星?只有距離,所有你可以想像的空間都是意義的岔口,所有投射其上的心象宛如隔壁。呼吸以及氣息,遙遠又隱約,象徵卻又隱喻。
隔壁,就心手貼心手的距離而已。
在記憶的反面,夢是被消解的黎明,現實滑結成雪,感官刺激漩入腦中,
然後散潰瓦解,變形成一泓深水。曾經如雷貫耳的感動,一些話語、一杯冰
島般清澈沁涼肺腑的敬水、一雙星空般的眼睫深瞳。像霧一樣,車廂直向前
去消失在銀河裡的航道,那些錯身而過的命運,那些偶然的擁抱。
一輛南下的台鐵列車呼嘯在圍牆外穿過,弦月挖空一個黃亮的缺口掛在西
邊大樓的鮮豔的小紅燈之上。
我躺在白色巨大建物之間,從FOSUS高處遠望成大那方向,那一張張
白帆般的立面,在黑夜裡也顯得潔白。在那些秩序的島嶼上,插著一支音標
,測量著這無底的世界。我躺在建物之間的草皮中央,抬頭仰望天際。紫霧
般的都市蒼穹,比平時清澈多了的背景,許多高高低低的雲朵多層次襯在,
無重力地舒展著肢體,幻變扭揉,不可預測的粒子運動仍然令人深深迷惑。
許多二三等星以上的行星或恆星寂寥地醒在深淵裡頭。那些黑雲之間的夜真
像深淵啊!一定刮著凜冽凍人的寒風吧,所謂的高處不勝寒。
寒冷與體溫。體溫像火爐一樣溫暖,如果你是火爐,爐邊又迴盪著怎樣的
聲響呢?希望怎樣的色澤與陰影投射在四壁呢?窗外是不是下著雪呢?當你
咿啊推門。是怎樣的風景就在不遠呼喚呢?那是怎樣的心靈震撼呢?Sigur
Ros 般的清脆聲響嗎?就像一陣狂風吹過寒帶的針葉林,垂掛的樹冰花紛紛
掉落;冰山撞擊、流冰相遇,磬般,天體與天體,人與人......。
那心坎底的漣漪可以斷斷續續多久呢?
地形地貌不斷改變,洪荒留作眼前的巨大都市,齒輪一般運轉的歲月交替
,我們薄薄的網狀記憶鋪成海洋,潮流穿行其中,種子漂流其上,基因鎖鏈
毀棄、複製、而後重生,記憶與意義都在回去的軌跡上。
有人說:「不要太難過,知道嗎,聽我的,再好的再壞的都會過去,憨憨
過日子。」
當偶然成為必然,記憶成為永恆。我枯躺良久,微風吹過,行人走過,蟲
子爬過。想起你房中明明滅滅的那盞長燈,鐵隕石般黝黑的枕頭與床單,小
行星上的兩個火熱的生命,愛與激情在底片膠捲般上逆光反差。寒冷與體溫
呵,火爐與雪夜。我試圖捕捉英仙座流星雨,卻徒勞無功,都市的電力呼吸
早就把流星捕捉殆盡了。還有什麼沉默正發著話語的光呢?還有什麼重量可
以包容心緒與臆想呢?悲與喜?
那些在身體血管裡飄流的雪花終會融化,霎那,世界就會從年少輕狂的恍
惚中醒過來,緊緊小心地夾著冬天濛濛的記憶,讓爐邊的溫暖在心臟裡緩緩
跳動。
那刻。
一輛野狼機車從銀河的岔口奔馳而來,意義重新組合。
Down the passage which we did not take
Towards the door we never opened
Into the rose-garden.My words echo
Thus, in your mind. (T. S. Eliot)
2006年8月17日 星期四
【聽是誰在唱歌】(三十七)-銀河岔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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