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９８２─21st Century Homophobic Boy作者：小樹
出版社：大塊文化
出版日期：2007 年 03 月 05 日
語言別：繁體中文
／虎跳跳
我在誠品書很貴之該死店散步，與一個子兒也不必花的百無聊賴打交道。
忽然這本書對我說，看這邊看這邊有書封面很獨特這麼一回事，也有同志酷
兒烏托邦這麼一回事。於是，我橫過眼去看見了，拿起了，捧讀著，悉聽作
者老爺字兒的發落。這時光膠囊著實發散著一種由太陽烹飪過的乾燥味兒，
唉呀，原來真有Ｇａｙ的「虹」樓夢存在過這麼的一回事呢。
故事是關於一個叫阿怪的異性戀，在告白場合的一場打雷之後，之後忽然
驚覺世界已變成同性戀充斥，而他的性傾向竟成了少數，之後一連串的事件
之後，引發他好奇「什麼造就了現在」，引致他像妮可˙羅賓一樣不由自主
被情節輸送帶往前推送，而後發生懸疑劇般的種種。
老實講，裡頭的故事越到後來，越是變本加厲跳脫框架，拼湊情節，實在
有點呻吟拖沓、呶呶不止，像塞了太多企圖以至腐敗壞去的故事接龍，對讀
者撒嬌，對篇幅與時間耍賴，要從這本書裡看到什麼關於同性戀烏托邦歷歷
如繪的畫面實在說不上容易，但要當作娛樂似乎又因太過離奇以至無法全盤
接受。
最讓我感到噩夢連連、艱難困頓的，當然是裡頭許多陌生不識的名詞與瑣
細多餘的人名。如果你看過小叮噹大長篇天方夜譚，就會知道裡頭有種鞋子
，可以讓穿上它的人踏入故事裡頭、置身情節之中。假若全部的故事書被拆
掉縫線背膠，洗牌般疊在一起，那你就可以看到比《我未來次子關於我的回
憶》更繁亂錯置魔幻的佈景，音樂劇旋轉舞台一般，主角以夾縫中僅存的異
性戀躍然紙上，時時刻刻以全知的說書者觀點撩撥讀者，繼續往下探尋。只
是偷渡那許許多多我並不熟悉的符號，「再現」對多數人不見得了解的搖滾
名詞，但是別忘了，同志語彙與生活同樣也是所謂的小眾（少數），或者我
們加點立場─弱勢，那樣薄弱的記憶（技藝）。
所以關於這本書骨子裡正是一個關於瑣碎無聊、如果電話亭般的「同志世
界」的小說嗎？一個異性戀眼中的純粹同性戀的世界該是什麼樣子呢？負面
烏托邦嗎？為什麼所謂的當下現在，仍舊挾帶著題材本身的空虛，並以之造
就情節的空洞呢？
書中人小比、郝美麗、Tony，男盜女娼糾葛夾纏，不正是台灣島嶼某個區
段電子平面等狼狽媒體所傳達的光怪陸離切片嗎？而難道一個異性戀以之對
抗同性戀、抵擋遺忘、保存想像力及慾望的工具，竟然是一大堆符號所推砌
的虛無感覺在推動情節嗎？
許多步武前人的斧鑿痕跡，有部份更像技巧習作，為了故事的故事。
一個同性戀的平行世界，竟然無異於淡出鳥來的凡常？這樣的俗豔厭煩竟
是借來的視景？Jump！Jump！Jump！鼕鼕鼕！那這樣的「鏡中真實」，終究
也只是千紅一哭、萬豔同悲。
緣因嘆息？那就怒吼吧！
難不成，搖滾不死的記憶，本身就是主題，大到壓扁小說耐看的層次。
那好，也許可以重新溫習一下《聲音與憤怒》或者《藍調百年之旅》，《
迷幻異域》的Summer of Love則更讓人愛不釋手我想。哇靠！哪來這麼多東
西好花心力去查google，作者要不要補上備註的備註、編按的編按。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不成功的嚴肅，在枝節處仍不免落入俗套，沉膩於作
者自己的經驗與記憶，畢竟烏茲塔克的愛與和平已遠，誰的聲音我這簡單的
耳朵可都沒聽過，沒辦法啊身為讀者的我視野視見就是這樣如豆。但我必須
承認這本書的想法成功，設定新穎且能發展鋪張落落一長串，畢竟某些場景
與抒情的段落，還是值得去喜歡，讓讀者自己去揣摩那種聲音充滿的景觀。
更像傳奇劇的虛與實不是嗎？夢一般的位置，世俗與啟蒙在其中發生，未
曾存在的高潮被不斷延宕，反成長也是一種諷喻，而荒誕之餘，我在其中似
乎也發現了對於某些事物的迷戀愛好，也許也許，那些小角落正是點明這個
世界怎麼運作的所在。
我本來想，一個同性戀所建立渲染的世界，不見得會重蹈異性戀的爛攤子
。也許，但我也無法一口肯定，很多事在歷史裡沒有必然，而且還會發生第
二次。這麼要求也無法使一本反烏托邦小說多一分姿色，但我想多一分尊嚴
是肯定有的。反正人性之蠢惡鄉愿就是一回事，多數欺壓少數，難不成同性
戀變成多數就會比較心胸寬大、多元包容？弔詭值得商榷。
人善於遺忘，人逸於安樂，一旦居於一種安全的身份，便不再記得別人的
不幸，甚至感受得到往日的痛苦與悲傷。一個嬰兒誕生，一切便都得重來，
以想像與謬誤創造美麗新世界。莫怪Ｇeorge Ｏrwell《１９８４》裡的大
洋國謊言部，要去修改歷史和變更各種資料，壟斷所有傳播資訊。
像前陣子在橘色革命後的烏克蘭總統大選後的某場合，媒體問俄國總統普
亭：「你覺得俄國接下來還會有什麼顏色的革命發生？」普亭自以為俄式黑
色幽默般答：「大概只剩藍色革命（同性戀革命）沒發生了吧。」這樣沒水
準的話，竟出自堂堂一國之尊的狺狺嘴裡。
（在俄羅斯，同性戀的代表色是藍色。）
而性政治（母體）果真持續地壟斷並監控（偷窺）著我們的一言一行？那
我想諸君眾姝也可以高聲嘶喊「異性戀脫拉斯性閥快認罪悔改，受苦的同性
姐妹兄弟們快揭竿起義吧」，難不成真有俊帥的Ｎeil 基因模因會在亂碼海
中，以救世主之姿英勇出場，翹著小指，挺著大Ｇ奶斬妖除魔、伸張正Ｇ？
當真要去考究「空白的Ｎ年」背後的真實為何？那讓我們重啟「冥王」和「
海皇」好嗎？小說變大說，明度轉暗度，這未免太過沉重了。緣因這本書更
像是次元魔女這端的摩可拿，或者偉大航路上的電話蟲。
色立體色相環終究逃不出人類視覺對於光波的侷限。
恐同症（阿怪）又是怎樣的環境與文化造就的呢？
而大衛是誰？誰知道，除了歌利亞和三百壯士在前，要我再回去翻書推敲
斷無可能。
容我再引西西《我城》我最喜歡的一段話作結：
班主任說，目前的世界不好。我們讓你們到世界上來，沒有為你
們好好建立起一個理想的生活環境，實在很慚愧。但我們沒有辦法
，因為我們的能力有限，又或者我們懶惰，除了抱歉，沒有辦法。
我們很慚愧，但你們不必灰心難過；你們既然來了，看見了，知道
了，而且你們年輕，你們可以依你們的理想來創造美麗的新世界。
真名？永不可抹滅的尊嚴。
「Brave new world！」飆舉的暴風雨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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