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的有個人說/沒有這裡和那裡/他們一人吃人,一人被吃/他們化成月光、大漠和塔/萬物在瞬間化成了土/山和山的上面站立的針刺穿天空/只剩下風和眼睛/眼睛看著風,風看著眼睛/事情遠遠地這樣發生了。」
-魚果〈那些風從眼睛而來〉《C貨》
後來的後來,回想當時的月光惘然,這麼多意外後,不再相信寓言,也不再膜拜隱喻,那些只是對亡逝的眷戀罷了。〈他在河上走路〉,溫室的午茶,生命的慶典。話題與背景。身世。移動一個軸心必移動整個齒輪,柯比意說的,軸心豈可輕舉妄動。但齒輪已不再運轉,斑駁鏽蝕失去作
用,但也不能就此拆了整部引擎不是嗎?
任何承軸的佈置與游移晃動都牽涉到意識的目光,最暗微的輕薄權力。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抵抗著什麼,抵抗這個不重視我的世界嗎?但渴望創
造價值也並非那樣重要了,像秘密回到它的容器、沙堡回到漲潮的海中,當
曩昔闔手祭拜的意義蹣跚地啟開面對真實世界苦難的大門,才知道夢幻終究
只是泡影,文字的首飾盒中其實一無所有,誰都可以毫無困難地擺脫它們繼
續走。曾經酷嗜選取華麗字眼鎚打鍛面,拋光霧光,以為抗磨損的詩如石英
計時機蕊,獨樹一格與眾不同、很玄很妙的東西,不繫乾坤,總是一意孤行
地繫下急景流年。第一個先感動自己的信徒嗎?或者理念先行?那些以聲韻
鉚釘裝飾、歌聲弧形收邊的詩,有些不經意的有效裸露,不可缺度的往昔粗
糲,那是你要的記憶與情感嗎?醺酡暈眩之形式,遙不可及。
那樣空洞的我的窄版生活。我究竟是與什麼為伍呢?路邊的白千層檸檬桉
,港濱木棧道上飄飄揚揚的蜈蚣風箏,林默娘花崗雕像上的眾多麻雀?情緒
可以洗刷所有染色的效果,城市、鄉村、網路的人事物縱使大方也是枉然,
潤澤不了生命本身的悲痛。
普魯斯特在《追憶似水年華》說:「在這個一切都會耗盡、消失的世界裡
,同美相比,有一樣東西會倒塌、毀壞得更加徹底,同時又留下更少的痕跡
,那就是悲傷。」
誰還要去思考悲傷究竟需要什麼樣貌呢?悲傷就是悲傷,這字眼的風格如
此強烈,容字生字、句生句,凌亂圍墟,容封閉的房間與地獄犬牙交錯,這
真是個將要被OO的地方,聊備兩格。你或許要說我把一切都混為一談,這
之間一定有什麼交疊的環節失落了。詩無可比擬嗎?那你說,詩能拍板証成
什麼?這是無所摧毀的時代,指縫中溜走的病菌、砂金、垃圾都佔據一樣的
位階,無所摧毀的時代。
我案頭,DIY敲敲打打擴大的電腦桌,十七吋螢幕,四個便宜喇叭,回
憶的情境源源播放,想起許多的人,許多的名字。一個禮拜收拾一次。每逢
收拾前,凌亂的筆記漫淹過主桌,邊桌壓埋滿滿書籍不得動彈,連放個飲料
都得東挪西移。
書是死去的樹,字是埋葬的靈魂。
忽然這樣想起,就讓它們一一歸架,書櫃棺材似地緊緊包覆秩序。雲和。
流離。沾滿鼻血的衛生紙。海底開滿了花。蘇打綠CD。蒙馬特遺書。未拆
封的面膜。悲劇帝國俄羅斯。告別。優碘。掌中地圖。現象學。人工淚液。
青春腐蝕畫。都市學。礦泉水瓶。夢中情人。沉默之島。邱妙津日記影印本
。迷路的詩。柯比意。破報。兩本印刻文學生活誌。誠品紙袋。孤夜獨書。
失去的樂土。爛掉的書腰。青春無法歸類。奇萊前書。恍惚的慢板。鋼鐵蝴
蝶。書寫青春。家園與世界。大學之賊。虛構的海。蘋果汁鋁箔包。M湖書
簡。沿海岸線徵友。不知滾落何處的綜合維他命。
你不相信的事。萬物在瞬間化成了土,沙堡回到漲潮的海中。
PS:要我開FTP抓G片就直說,
拐彎抹角說些不好笑的冷笑話當開場很糟糕。
很糟糕。真的。而且那連冷笑話都不是,只是一件敘事。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