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跳跳攝影／東埔彩虹吊橋）先以彷顏艾琳《速度》的形式，把洛夫的詩偷偷改一下，也蠻好玩的。
在
３ 我
城 河 水 船 魚 醉 娘 和 糧 大 嬰 ０ 看 好
市 ， ， ， ， 鬼 們 尚 倉 爺 兒 ０ 見 多 銅
後 後 後 後 後 後 後 後 後 後 後 的 鏡 好 錢 滾 動 前 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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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 裡
上
這首詩（底下ＰＳ有全文）讓我想起唐諾的散文《記憶中那一班夜間進站的富貴列車》：「他們說，有一班列車，你搭上它，它就會載送你去流滿牛奶與蜜的允諾之地，載送你去舖滿金沙的樂土王國──這是Somewhere over the Rainbow歌詞的資本主義版和現實版，而在我們的有生之年，的確在台灣見到過好幾班這樣夢一般的列車，土地的，股票的，電子的，後來還一班半途拋錨車毀人傷的網路的，搭上的人富貴逼人，沒搭上的人很遺憾卻也不抱怨，因此想說一定還會有下一班，那真的是人人都幸福
極了的老日子。」
因此，這班新的列車是號稱台灣新幹線的高鐵嗎？或者雪山隧道嗎？有別
於機械文明時代的老式火車，這是台灣二十一世紀的文明新標籤嗎？
套句微軟Office的廣告語：「讓你一步到未來。」
於是眾人在一片歡娛花火與喧鬧叫囂中也跨過了年，左腳還在去年驚呼的
台北１０１，右腳印已在今年早晨的左營站。但容我引羅智成在《夢中書房
》的序：「因為夢想的缺席，二十一世紀並沒有出現……」這個世紀跟上個
世紀都是一樣的，今年跟去年也都是一樣的，完全不會有什麼改變，縱使有
跨年那歡樂的儀式，縱使有許多的交通榮景；人們真相信這就是所謂的進步
嗎？被遠遠拋諸腦後那後退的人心……，最不變的也是人心。
題為《汽車後視鏡裡所見》平凡無奇，倒是內容有趣，也是洛夫常用的形
式技巧。此詩則用了物理上相對速度的概念，裡頭的辭彙，使用一個前進一
個後退的對比，詩人坐在汽車裡是前進的，充滿了「洞見」，從後視鏡中照
見去年那些仍在黃塵裡滾動的銅錢，這不就是「江上所見唯名與利耳」的諷
喻法嗎？
這讓我想起兩個新聞事件，一個是高鐵售票吃角子老虎事件，因為系統失
誤嘩啦啦落了一大堆閃亮的五十元硬幣；另一則是大樂透年終開獎彷若六合
彩盛況重現那大排長龍的人龍，人人都作著發財夢，依舊延燒跨年後的新系
統當機罵聲不絕於耳。這些新年陣痛的偶發事件與媒體用語，其實恰好呼應
了台灣民眾與社會整體此時的樂觀與投機心態，人人都想成幸運兒。
引領我們前進的是什麼呢？猶太人（北高選舉手牽手造勢呼口號）？岸（
結果後退的還是淡水河與愛河整治）？虛有其表的鱗片（名牌符號、彩妝、
時尚）？泡沫榮景？酒瓶（大麻）？奶子（整形瘦身）？戒疤（招搖撞騙、
神棍、星座命相、時尚喇嘛）？耗子（國務機要費、特支費、藥價黑洞、金
權犯罪）？政治人物失去應有的風骨，只剩吸飽人民血汗抖動著那一身肥肉
在前進嗎？
那帶你一步到未來的，究竟是墓碑，還是象徵希望的嬰兒車呢？
巨大而空曠的未來竟然只能從小小鎖匙孔裡頭看見，看見一切都跟上個世
紀沒什麼不同，人們期待台灣第二次經濟起飛……錢錢錢淹腳目的時代重現
，股市最好在大選年再上萬點！除了財富重整外，我們還有什麼可以強烈期
待的？關於那些需要關懷的角落，關於改造社會與人心，突破種種現實困境
……夢與理想、幸福的生活、美學。高鐵與諸多硬體在前進；但人心呢？應
有的素養呢？
要怎麼開啟那道門，一步到未來？又，那是怎樣的未來？
真正的文明不是吃角子老虎。
ＰＳ：汽車後視鏡裡所見【聯合報／洛夫】 2007.01.06 03:22 am
透過一個鎖匙孔
我看到一個城市在後退
一群猶太人在前進
我看到一條河在後退
岸在前進
水在後退
泡沫在前進
船在後退
釘子在前進
魚在後退
鱗在前進
我看到滿街的醉鬼在後退
酒瓶在前進
娘兒們在後退
奶子在前進
和尚在後退
戒疤在前進
糧倉在後退
耗子們在前進
大爺的骨骼在後退
一身肥肉在前進
我還看見
一排長長的嬰兒車在後退
墓碑在前進
鏡子裡
我看見一團黃塵在滾動
灰塵裡，一串串
發亮而帶血腥味的銅錢
在滾動
好多好多的
銅錢
只有它娘的銅錢
在滾動
【2007/01/06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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