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跳虎攝影/我房間的View)
繼前陣子蚊子大軍攻擊後,最近常常被螞蟻咬,不是小隻的黑螞蟻,是惱人的紅螞蟻,體型中等,不像戶外草堆裡的大螞蟻那樣叫人害怕,但看個電視吃個飯,大腿或手臂上冷不防地被咬了這麼幾下,卻也要叫人煩躁生氣。
天氣都已經這麼熱了。為了節約,除非睡覺才開冷氣20度裝做自己被冰封算了。平常一台小風扇呼呼嘎嘎作響吹來吹去,定得一台風扇吹一個人,不然風扇都還沒轉過來,早就熱出一身汗,委屈風扇也作賤自己。這時候倒懷念起冬天剛從關西國際空港走出來的那刻,男生們一逕哇靠馬的叫冷,女生則尖叫連連拉緊衣服,北方的國家的戶外根本是天然冷氣麻。
如此熱人的桑拿天,螞蟻似乎不減活力地四處鑽營。從插座的縫隙裡,一隻隻沿著手機充電器的電線,爬下暗紅木板,彷彿保護色般地在木紋之間穿梭,然後摸上正沉沉呼吸的我的大腿上,也沒惹到牠就狠狠地咬嚙了下去。
「幹!」
這些總人口超過五十億的該死的住客之一,在一陣慌亂的抓搔之後,也許
逃之夭夭,也許拍打之下,歪打正著,又條小生命又扁得跟地面的微塵一般
靜默。當然,蟻口仍在夢中持續增加著,假若我都沒什麼作為,這些顯微鏡
下的異形勢必往族群動態平衡的高原上升。
和式桌上的紅茶,黏膩的不得了。一不注意,斥侯來過一下,沒幾分鐘,
工蟻大爺們成群出動,把吸管當作八仙樂園的滑水道,溜來溜去,也不知道
在那液體邊沾什麼東西,活像茫掛的趴客吸太多就僵住不動了。我開始把巧
克力餅乾封好,再用橡皮筋套牢,開封一時吃不完的牛舌餅放到維他命罐子
上。結果過了一夜,餅乾完好,宜蘭牛舌餅倒是變成香港迪士尼般,擁擠的
兒童四處奔跑在糖果屋新樂園裡,蟻密度幾乎沒有稀釋的餘地。
所以我開始四處看見這些冒險出擊的螞蟻,循著小小身影,從一樓到三樓
,在懸樑架空的網路線、電視線之間攀爬,小心翼翼地躲過潛伏角落的蜘蛛
和張開的陷阱,越過所有你想像不到的平面,顯得人類更像是被拘束在日常
地面的笨重動物。牠們爬過我的書櫃,一整列倪匡小說的書背,從《蜂雲》
漫過《犀照》,又從《陰魂不散》跋涉到《瘟神》,這麼走了一遭,我想要
是這些小個頭的生物可以識得這些書裡的內容,在衛斯理外星人說的洗腦下
,早就像紅綾的寵物-神鷹一般,成精變人了罷。
當然,我繼續拄著腦袋,專注地看著祂們在平面的凹凸地表上攀爬,如履
平地,擺動著觸角,在不知名的蹊徑上頭與同伴嗅聞對談,讓人不忍心把這
初啟的小文明揩淨,揉掐得乾乾淨淨。當然樂趣只是一時的,出現在房間的
螞蟻,與我其間不容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既然我喜愛把食糧置於電腦桌
的習慣不變,那只好用殺蟲劑和清潔液進行種族清洗了。
我仔細地把縫隙噴上殺蟲劑,擦拭每條我觀察到的不知名的道路。心中期
望著這些異形戰場能消逝在我所能看到的所有平面,假如我想在暑假好好睡
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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