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7月6日 星期二

【紅豆天堂4-*】

 十方眾生聽,有一本沒有署名作者的小說中間和結尾是這樣的:「那是一個急速的日子,一半是太陽,一半是風。太陽落下時,一陣陰影掠過,再出來時又顯出熱烈的情況。......人們往山上走了又走,帶著飲料和木偶,還有玫瑰和羽毛。他們衝刺進燈光和熱氣,叫著,笑著,嚷著,好像他們正被下面的什麼以及前方的太陽推動著--被引進完滿,明亮,炫目的白光,到達......什麼?」沒有什麼,前邊是沒有的,顧城如是說。想起S講他梅尼爾氏症發作時,天旋地轉、頭暈異常時是怎樣度過的呢?那時候我們在外雙溪某個地方見面,忘記為什麼去那,只知道光一寸一寸從山後退去,他才剛剛拿出一盒衛生筷子和湯匙,黏膩著說那是我送他的。我完全忘了這事,或許真有這件事吧。我的反應大概也是我忘了。之後,他頭暈突然發作無法行走,我陪他坐在路邊一處有鐵欄杆或花台的地方。等他頭暈慢慢退去,陰影也一寸一寸從外雙溪的山背長出。我更久以前認識S時,睡在他的大床上,白色的貓在床角下竄。醒來時,他仍坐在電腦前,對著發光的螢幕不知道在幹嘛。寫詩吧,但頭暈時能寫詩嗎?我不知道。詩可以支撐什麼、或讓人不頭暈嗎?那時候或許也是夏天,或許也不是,只知道當時手邊看的書是張蕙菁的《給冥王星》,時間很奇怪吶,以前用流行歌曲標記,現在用自己看過的書回憶,那些生命中短暫的浮光掠影,那甚至只是一個沒頭沒尾的中繼,不知道為什麼出現,你知道那不是開始也不是結束,只是一個中間,發暈而且陪伴的過程,悄悄地召回,只為了在特殊時刻、以特殊儀式按下碼表重新計時,一個急速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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