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跳跳攝影/認真看魚缸的TANK)
曌日,紫外線甚烈,積雲厚龐。
搬完畢業紀念冊,一屁股坐在醫學院滾燙的花崗岩旗台上。
天氣很熱,搧著名單等待其他系級來搬。
忽然想起:「耗損。」從沒想過是如此虛耗,像個局外人。
墾丁那班回家的遊覽車上,那種搖搖晃晃的理由,無法修正。
看著珊瑚礁岸那一大群從艷陽下走過的人,
那刻,我多麼希望我是局外人。
我在人聲喧騰的墾丁大街,跟小勃提到「震驚、否認、調適、面對」四階段。
但我不在乎這些了,我不在乎我能否認到怎樣的地步,包括我自己。
在車上,小李說了他許多的構想,關於回鄉、躺屍人等。
我音量忽然變大嚷起來: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愛與死」作連結呢?
我再不想聽到這樣的故事,就算是「愛與寬容」都不想了。
我磨損了。
那些不見的東西。
翻著密密麻麻的病例,讀著層層疊疊的課本。
時間。你信不信呢?如果是反面,墾丁的海面,吃著便當。
如果,勾手。走向小木屋的上坡,我指著北斗七星,搜索著夏季大三角。
忽然一切都沒有真實感。沒有。虛虛浮浮如海生館那些飄搖的光點,
我回過頭,下一站。夜間班車穿過平原上蚊影飛舞的簡陋小站。
坐在滾燙的花崗岩旗台上。忽然想起你對我說的「舉重若輕」。
但什麼值得留念、值得鴻毛與象群呢?而我對我所想捨去的仍無法停止惦念。
局外。從我認識你們開始就是這樣,我想也就一直這樣好了。
但我將抹去那個為了跟你們在一起而變形的我,
為了更乾淨的我,我知道我將掉落一大片,甚至可以定義為生命的,
可以是記憶,但不會是逃生門,因為,因為反正你們也認為無可無不可,
我對你們沒有任何影響,沒有影子。
而我的影子正被地球巨大的腰力拉往祂的背面,
我想你們不知道這條林中的路,路上的路燈與鞋子,
不休止的雨……,發霉的麵包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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