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黃荷生
因為:
如果你數著十一顆星
十一個和十一個
折射
與折射
與分裂的位置
如果亦
危危地
伸垂了下來──
那些多愁善感的
說明了斷線。運動
說明了連鎖之反應的
剛剛睜開的
眼睛:『我想知道
/人傑
音樂性方面,重複的「十一」與「折射」,極小的類句「與──」、「-
-的」、「說明了──」,使得詩之間保持平滑的聯繫。除了在「如果亦─
─」我覺得變得緩慢。十一會比單一個數字來得好,就好像說「一千零一夜
」,在整數上又多加一個一,使得句子連綿,聽起來就真有這麼「多」的感
覺。
題目是「追」,以「因為」開始,以「我想知道」結束,組合起來是一個
完整的句子「因為我想知道」,就像一個句子產生縫隙,期間又分裂出許多
片語去加深生命的質量。如果把主觀的形容詞和人的動詞加進來就是「因為
那些多愁善感的剛剛睜開的眼睛:『我想知道」。詩人想知道什麼呢?是求
知慾嗎?是好奇心嗎?還是青春期青燈黃卷日子裡對於未來的茫然感?
求知是關於那些冷調零度的物理術語,光波在介質與介質之間折射,原子
、分子分裂、連鎖反應等,恰好可以描述那時的生活狀態;然後這些術語又
跟追有關,可以用來形容那時的心境。怎樣的心境呢?我是最後一次大學聯
考考生,不諱言,那種焦慮和茫然,或者在課堂上考試復習的緊張感,直到
我現在大學了,有時候夢到,醒來還會鬆一大口氣:「好險我已經考上大學
啦。」
數星星很恐怖,睡不著要數羊,可是連睡夢中都在數星星,可見有多焦慮
,每個進度前都打個星星,每個考試的重點都打個星星,許多進度、許多重
點與考題,我們幾乎不曉得為什麼我們的人生要這樣被折來折去,也都懷疑
著這樣對我們的未來到底有什麼幫助?我們到底在追求什麼?
「如果亦危危地伸垂了下來」我的解釋是如果有上帝或者未來之類的,從
雲端伸垂遞下一根繩索,汪洋中的浮木也好,對未來的指示指導也好,可以
讓我們往上攀那該是多好啊?可是那樣的未來,或者別人所述說的未來卻是
「危危地」,多麼的讓人不安。
多愁善感的少年時時刻刻都在不平靜地折裂著、思考著斷線,如果別人可
以毫無懷疑地一路順利做自己該做的事,可是我又為什麼急於要知道此時此
刻對我的意義呢?什麼是我的,我也想知道,沒有人知道結果會怎樣,「因
為我想知道」本身就是目的,只有「因為」,沒有「所以」。「因為我想知
道」是生命過程裡連鎖反應、連續不斷運動且推動生命往前的力量:追。我
想知道的眼睛,幾乎就快在那一瞬刻裡觸摸到未來。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