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盹坐成透明的頑石
極度緩慢留下刻痕的那種,相似於
蒙面。對鏡的年代
已經過去
尚未啟口的休止光便恍恍流過
木質百葉窗篩過沉默
下午已經深了而咳嗽還殘餘幾聲
寒流研究的頁註
盆栽已鑿盡秋天的稠液
陽光摔成碎冰,遠方的工地生出煙塵
煙塵的工地拔地而起
幼獸的牠試圖撫觸
太古的路徑
雲是輪迴的水
逝者也如生者在她微曦
略現疲態的家
但進來吧這裡有舒服的沙發床
晚近挪移擺設的書櫃纏成
太極圖式,只是
屬於溫婉肚臍的那部分
在天空搖擺著蚪紋,也曾記得
陰影外,含涵著無限蔚藍
根據色彩學那屬於輕盈的向度
上揚是膨脹的部首,笑是洶湧的
熱空氣而簾幕
還癟著皺巴巴的低音符籙
「春天還沒到」你說
「還久呢冬季未過」我說
閒散對角九十穿透歷史,68年
共產黨來的時刻
你說奶奶高八度尖叫,囤積心愛的
糖包,滿室恐懼如同蛋糕
上海鳥兒的鳴叫羽翎紛紛捲起
在深埋的膠囊一針一線
被嚴寒鬆脫扣鈕的國度
並學會在冬日焚燒美好的話語取暖
這是個奢華話語通貨膨脹
一百萬倍的時代,但智識
仍舊緊縮
直到任何的修辭都不再被認為燦亮
直到我們無法感受溫寒
指尖分不出一釐牙籤與針尖的差別
但只有一種會見血
只有一種會流血,血是髒的
血裡有其他嵌入的片段
非常的後現代,長年感冒
自我擬仿而且不斷創新
那種資訊像詩,但偏向
黑暗荒蕪那一族裔的遺腹子
他們告訴我
連身份也是髒的,愛也是
對象與伏流的生活都是
軟弱咎由自取,群眾予奪
都說智慧是時間的女兒。請
來坐著來,轉身不要弓身
萬千不要起來踱步,或慌張
沒有事物可以挫敗我們
我們是沒有子嗣的兒子
風與霧連年襲捲
沒有子嗣的兒子們沉默似盆栽
直到月光化成了大漠
海洋重新鑄成了斜陽
倒敘抹去我們髮上的粉筆灰
兩行腳印於最高的沙丘上錯過彼此
抱憾再也無法轉側,直到
目送的尺碼跟你們年紀相仿
我們是盆栽
那枝葉似曾輕輕顫搖
那枝葉
似曾輕輕顫搖,霜露不侵
似曾照眼微微古典
在溫室抽枝散葉
用色小心不再不再茫茫蒸餾
不再數算幽綠裡
肩上精確的銀針落地者幾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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