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跳跳攝影/墾丁派出所旁的墾丁之花-棋盤腳)
逛了一會兒墾丁大街,手拿一杯青草茶。一行人隨意走入墾丁派出所右側藍白地中海風的店,幸運地與服務生和滿室喧騰的顧客折騰沒多久,終於在最內的位置坐定。裸著麥色上身的海灘男孩,在燈火通明且鬧哄哄的人群中走動擴張著夏天。心情於是便像守著熊熊營火的捕手,想接住爽朗捧場的伸卡球。
好。決定吃泰緬口味。那現在一人點一道菜。
有人不吃牛肉嗎?好,那我要點芥藍牛肉。凱文主動幫服務小姐逐一確認每個人點些什麼,遞回菜單之際。小姐說,先生由於今天我們店裡人有點多,所以上菜可能有點慢,要請你們稍稍等一下喔。凱文幾乎是掐著話尾:「ㄏㄚˊ
~!什麼(蝦米)~。」爆出誇張音量與驚訝瞠目表情。小姐被逗得尷尬,
卻又得持重著又好氣又好笑嗓音,詞窮地再解釋一遍。
桌面淨空後,木紋上只剩下迅速乾去的水杯。這是第二次見到大伙,但要
和眾人親切地談笑風生,仍需要適應。
待餐之際,小強羞澀自我介紹後,與溫克連袂暫離去領款。
缺位霎時寬敞了下來,目光所及飄進隔壁桌一男人,一張過目不忘的臉,
百無聊賴的想像快速在我腦海竄揚。也許那個男人不善言辭,或操著holo語
怒目幹你娘表達憤怒或口頭禪修飾姿態,也許他也會沒有刮的鬍渣渣貼在嘴
上及下巴的時候,也許他露著精光的銳利眼神也會在高潮那一瞬間,因大腦
某葉失去血流灌注而迷失了靈魂顯得朦朧無刮。旅行,而大腦自動虛構著另
一種熱烈的情節,彷彿可以添加更多濃烈的色彩。男人的家人團團圍坐在他
身旁,眾人包括孩子皆一副不耐久候的躁動模樣。女人倏乎起身,攔住忙碌
奔波於櫃檯、餐桌、廚房菜單串口的服務生,略帶嚴厲道,小姐唷為什麼我
們等了這麼久吼,那個菜都還沒送上來捏!
小姐客氣地打躬作揖。很抱歉噢。你們目前的排序是第一張喔!正在做了
,再等一下下就好了。
這正是我們想問出口的,連半道菜的影子都還看不見。(虛度白日夢中。)
小朋友轉身趴在椅背牆上,好奇瞪著我們這伙人。這時,兩個青綠色的短
裙身影飄了過來,咧開微笑。您好我們是酒促小姐,請問你們喝酒嗎?揮揮
手咕掰。我現在只想嚼口香糖。也許在白T恤下,男人的膚色完全的古銅,
背肩及胸已經忍不住熱氣,冒著涔涔的汗,即使脫去了上衣也制止不了這些
鹹鹹的汗水不流出來。我如此想像著,而他的習慣動作是什麼呢?短髮壯男
人雙肘支頂著木桌,十指虛握,在他頭額上寓居著捕攫物的頑強意志,火爆
黑星辰的雙目不時轉向左側,望著廚房餐口與繁忙備餐的深處,那霍霍的目
光彷彿可以削去鉆板上的肉身,讓靈魂在閃電的照耀下慢慢地死去。
yc說優。令我會心一笑,直想突出兩根拇指。
過了十幾分鐘,隔壁桌的熊爸已經開始開始大快朵頤。有人說,如果溫克
回來時,菜還沒上,我們就閃人。我盯著右上方的時鐘,八點十五分。說可
是我只能等到八點三十分喔。就有人笑說原來跳跳最沒耐心。當然,為什麼
旅遊還要特地來擠沙丁魚排大隊?若是旅行也同城市裡一窩蜂的擠迫,莫不
掃了興,還能慢遊閑適得起來嗎?幸好,第一盤沙拉先上了塞住牙縫,打平
了低血糖的壞心情。溫克與小強回來後,各盤酸酸辣辣、令人食指大動的美
味佳餚都陸續端上了桌,任風捲而殘。
吃飽了便逛街去。
彷彿夾在西南氣流略為緩和的間隙,週六的墾丁大街依舊洶湧沸騰,大概
都是趁著周休二日下來的遊客。我們挨挨蹭蹭地被人潮推擠往前,看到喜歡
的店就鑽進去逗留,瀏覽琳瑯滿目的紀念品與土產,當然所到之處都是貝殼
、星沙、項鍊、海灘褲、背心,以及近年來炙手可熱的木板明信片,寄人收
集兩相宜。小綠似乎有買明信片。
揮金掃貨結帳後,一伙人乍出店門。前面四人突地不走了。
怎啦?
順著手指與仰角看過去。隔壁海產店光敞的二樓落地窗,一桌人正圍著狼
吞虎嚥中,只是背對大街坐著的那位無臉男先生,恐怕體重超凡,臀圍腰圍
如神豬般驚人倒是不打緊,只是那堪憐的超大尺碼西裝褲連這麼大的屁股都
裝不下,因而耷垮了一大半下來這也還不打緊,佛要金裝、豬要蓋章,人總
要有條有顏色的闊氣內褲包裹著以免見笑不是嗎?但最最不OK的事乃是這
位先生,以令人嘆為觀止的無比勇氣,揀了條黑色的丁字褲穿,細柔如鍛的
布料張力彈力不足,而吊粽般,深深地箍入了那兩頰寒氣髮指的仄翦翦屁尻
縫裡。兩團白粉粉的肉蒲團,又如戎祥包子店的包子皮餡,被積累的體重壓
扁壓皺,就這麼不成屁型的底細都麵摔在外頭。怎麼他都不會有涼颼颼的卡
陰感?
招搖的屁股圍激擺蚵,Open Assource,面見墾丁大街人來人往。
小綠老張接著走出來,我依樣指給她們看。
錯愕,掩嘴,忍著笑,那畫面真是當晚最歡樂。
*
從歡聲笑語的大街回到南灣的旅館,市聲皆偃,萬籟寂然,彷彿只剩下不
遠處的潮聲,嘩嘩然沖刷著海灘上紛紜的渣滓與一天的疲憊。民宿樓下的餐
廳、吧檯也已打烊,只留了樓梯間的燈盞,暈著恍然的氛圍。
這是一個很大的遺憾,沒有星星的晚上。
置好三件一千的海灘褲。把一罐罐酒精氣泡飲料擺進小冰箱裡。我推門走
出陽台,像只風鈴般佇臨在無聲的風景裡,任熟悉的腥鹹濕暖海風靜靜撫過
肩膀與記憶,重新位移所有的距離。
貓鼻頭在右側,深邃地深垂入黝黑的洋面上。鵝鸞鼻在左側,近端閃爍亮
著許多虛浮其上的橙黃、銀白燈火,遠端消逝在最南角。沉默的夜呢。南國
。巴士海峽夏景色。有沒有一首歌是關於墾丁的呢?像島嶼兩隻小巧的指頭
,氣度從容地要擰起整座海洋的潮流,或捏觸整片蒼穹,我靜靜地回想著星
光燦爛的夜晚,高中畢業旅行的綠島沙灘上或知本的河堤上,隨意就可以倒
頭躺下天荒地老的十八歲,隨意地和著哪個人忽然興起哼出的歌,彷彿可以
窺知那同學那時的心情與點播的心事。
淘洗澄淨而過,又重新淡入各自的軌道上。
舒服地沖完熱水澡。
yc、溫克、小綠已在凱文帶來的鋪著軟被子的方桌上,一個個嘴上不饒
人地喀喀喀推牌,激烈開戰。老張有時觀戰,有時靠著枕頭轉遙控器。小宇
舒適地橫陳在床上,一動也不動,視線從面膜的框中打出直盯著電視看。我
躺在廂房的床上舒展筋骨,雖然一門之隔的麻將低語窸窸窣窣聲仍持續著,
但疲累與腳痠,讓我被無止無盡的夢境不住往下拉,終於黯滅投降早早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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