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8月8日 星期一

【大概是電聯車之類的】(上)





 颱風當日。



 花神與雙叟。也許該從墨水瓶、鋼筆、稿紙與沉思開始說起。哦。應該是拿著票慌張穿過行人入口,然後簡便地在候車棟啃著7-11鮪魚壽司,就趕忙搭車前往高雄。之間偷等待的時間翻著《傷心咖啡店之歌》,這麼多年沒看重翻也才瀏覽一半,真讓人焦慮,待會兒要是說不出啥名堂就糟了。



 那焦慮和回程的濃濃睡意形成巨大的對比。似乎每次一出個遠門,特別是到港都,回程列車低抑的冷色調氛圍,老令人很快地便想沒入搖晃淺眠,但就算只是瞇個幾下在那甜黑烏有裡,也好過睜著眼望著死寂的群眾。



 縱使途中可能因姿勢不對座椅過硬,而這裡痠那裡疼,擺妥了不一會又被煞車開門聲吵醒。瞬間的空氣改變,對流著外邊某個小站無邊無際的黑夜,幾盞昏晦不明滿是灰塵的日光燈遠遠退去。還是可見蚊蟲飛舞。及,或許在雜草裡頭傳出的蟲鳴。



   有一站叫做沼底嗎?那我乾弟是不是胖老鼠?(竊笑)



   每個呆板面孔都是那麼知所進退。禮貌性的忽視。錯開,而且無神。現代

  人適應的方法。

 

   我半攤在椅子上頭,仰望著整排象牙白的三角拉環,密密一整排一致地前

  後搖晃。



   乾弟在我右手邊說什麼,好像在夢中碎碎囈語,遙遠的台北和斷裂的人事

  。是啊。也許是,相似的,近末班捷運裡頭的氛圍,無聲而且苦悶的群像;

  或可以懷念一早起,咬著法國土司,盡量避免肉鬆掉下來。立頓茶包泡的熱

  騰騰奶茶一杯,翻著報紙打量今個要往盆地的何處去漫遊。



   那樣明亮清冷的寒流之際的台北。到現在我仍舊可以回憶。包括燈黑的耐

  吉毛線帽,和一條深土黃與褐色線條交錯成蘇格蘭風格的圍巾。



   好傷感的細節。還有士林夜市一雙一百買的防風手套對否?



   那之後可能是要騎過大半個台北去看場電影,逛個街,最不濟的是到天文

  館裡頭和小朋友一起約會。劍潭龍舟建物下的人車擾攘,或因為過早出發因

  而顯得冷清空曠的承德路。建物與陽光錯成的線條特別清晰,特別淡白。



   大概是捷運車廂之類的。



   但是不會有痴漢那麼鹹溼暈眩的呻吟出現。



   清冷。暈著微微的黃光。可以看見足球場和大同的建築物,鬱綠的山坡和

  有限的煙青天際。細細嗅著,吸著,車廂裡那種,還沒被過多人的氣味沾染

  的清潔味。



   不像此刻,濃稠的夜,郁沉的空氣。一些汗,酸酸的,雜著淡雅舒緩的毛

  皮、檀香後味,安穩地呼吸。右手兜著乾弟,彼此頭靠頭,不醒人事就只想

  睡。



   港都今天的陰鬱把心情壓得低低的,悶熱甚且難耐。



   那是剛拐出車站時就一直有的感覺,巨大的工程機具,裸露的管線,擠擠

  膩膩的出口和髒舊的公車站,圍欄與沙塵,整個城市第一眼印象一樣是灰濛

  一片,跟我ㄧ年前暑假來時沒兩樣的。



   交通黑暗期。



   我和乾弟直走進建國路麥當勞(那狹仄的空間跟承德路上麥當勞真像),

  不知怎搞的,整間店中午時分都是學生,國中生制服或者就這附近的雄中白

  上衣米灰卡其褲,刺蝟頭底迪們在黃紅的鮮豔裝飾之間來來去去,端著盤子

  上下鎘黃的磁磚樓梯。(有幾個那漢草還真他媽的好到讓人就想上前搭訕)



   鏡子裡用手沾著GATSBY,抓著頭髮,一條條撚如鼠尾,分明,又順著渦漩

  在耳朵上頭流線地往後微降復又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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