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跳跳拍攝/漁村景致)
今天早晨的二仁溪口河面甚為浩瀚蒼茫,水位逼臨高大的水泥堤防,因此平常所見的茵綠濕地如蕾絲般地僅存窄窄一條,自不遠的上游處蜿蜒往我所經過的橋面下,大方地綴滾在堤防與河面撫觸擁抱裡,在堅定與溫柔的夾擊裡向上踴躍生長。
是的,溫柔且堅定的草葉。陽光穿透襯托的層雲,鷺鷥在風裡收集光與線條色塊的動態,仍無阻於燦爛的朝暾下探潾潾的河面,緩解或是復發的暑氣呢喃低迴。水氣在空中撞擊,溼氣吻過臉頰。今早沒有過大的波浪,微風在漣漪上頭輕輕滑行。我彷彿穿過厚重的水門,記憶的謐瀑,划過吋吋上漲的水澤漁塭,依然是條在清水裡迴旋擺尾的花彩錦鯉。
忽然記起某些黎明,這座橋的瞬間溝通了所有的片段,通過了我這一生再不會忘懷的細節。這樣一座在城市與鄉村之間,永不止息的對話,離鄉以及回家。迴旋的水車拍擊水面,於堤防濕地裡築起的漁塭更加深綠靜默了。躲匿於堤防後的河岸透天範厝顯得突兀,凋零空缺的廢五金工廠彷若前半生的隱疾,極目更遠,凌亂的城市天際,動輒可以看到大遠百像大頭針般穩穩釘住不放,在房舍之間映照永不止息的心臟隆咚隆咚,自然成了我每日習慣尋覓的標的物。
這橋彷彿堅定與溫柔的縫合,在都市與鄉村之間的草葉,操弄速度的指節
緊握生命的眉睫,這一刻總讓我心境縱橫,妄想停佇那無聲的流水,撈起那
隆咚隆咚的夢想,捧在雙手任其浮起,任其不住拍擊其強而有力的胸鰭,堅
定地調整尾鰭與流體之間的對位。
與人群之間的對位,任溫柔的旋律螺旋地往返期間,永恆是星空中悠遊的
魔羯座,緩緩蒸發在騰起的白光裡,團團遮去了橋外所有圖景。只能感覺我
背上的海風,有著河口的沙沙味道。總有記憶中的一天,我的肌膚烤成了煙
突,陣日氤氳,時時瀰漫,在水中依然會是嬉戲的魚群。
感覺昨夜的暴雨,像窸窣的大魚群遷移而過。
曾經數度在我眼前漫漲的河道,都知曉條條水巷最終都通向滄滄大海。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