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軍事隱喻是不可取的。我們並未被侵略。身體不是戰場。病人不是
不可避免的死傷者,也不是敵人。我們──醫學、社會──未被授權回擊…
…關於軍事隱喻,我願衍譯律克里修的話:把它還給戰爭製造者。』(疾病
的隱喻/Susan Sontag)
醫生說所以你最近有出國嗎?啊要吃 flagyl (Metronidazole)一個禮拜,
還跟CDC扯上關係,得跑聯合醫院和平院區三趟繳交檢體,真是一整個惱
人。
一整個下午幾乎都在和平院區奔波,馬上檢驗就馬上被電召回去,一點都
不覺得這曾是一座經過SARS風暴的公衛地標,還有著遙遠的反響,只覺
得自己的身體還真慘烈,得進出這老舊的城堡一段時間了。
又饕餮貪食,一點都不想遵循醫囑清淡原則,實在是受不了吃無味黏稠的
食物。晚上大剌剌吃油膩的麥當勞炸雞薯條,結果一早起床像遭到咒詛般,
把滿坑滿胃的食物全都吐還給馬桶,整個身體感受機能的過度反應和震顫,
噁心感的滲透,銳利得像要把蓮花架成的骨架都樁散掉,這真是一種肉體上
的殘暴折磨啊。在此刻的系統裡,身體根本上就拒斥一些事物,逼得我只好
吃波蘿麵包和蘋果汁度過中午。
幹嘛跟自己耍任性過不去呢?
李欣倫在《有病》(p215)中說:『原來我們都瘋狂,都有病,早在我
們罹患心臟病、胃潰瘍、性無能之前,種種荒誕虛無的假想就已為我們種下
病根,讓我們在沒有掠食者追殺、撲咬的當下,瞳孔張開、心跳加快及胃口
減縮。』
而我想我的生存問題就是我仍舊操縱著我身體試圖在正常的軌道上,卻持
續地耗損,這個場域已被現代醫學宣告有違建戶的存在,吃與被吃,天下一
大吃,而寄居在這身體上的主體我,只是不願意承認,除了隱喻之外,別無
認識的其他方法。一種對於健康的幻覺,一種neglect。
直到懲罰與疼痛像雷電一樣鞭笞了下來,什麼就都被剝除了。原來健保卡
也印證了疾病國度的存在,我們都是他的公民,遲早。
2008年6月4日 星期三
[慘烈] Entamoeba histolyti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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