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5月30日 星期一
隻字片語1
生活平淡或許也是好的。健康是福。還有關心你的人或前逼會告訴你哪些人不要接觸,要保持距離等等。只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感情終究要有個出口,就像生命需要別人幫你加持或者分享一樣,想要創造回憶還有走過風風雨雨的渴求終究是在。
問自己,寫華美文字究竟能堵住生命缺口嗎?還是越問越讓自己的心越軟,軟到大白天自己看著書就掉淚,因為覺得寂寞,沒人安慰了解。換著想法,其實也沒有說有委屈,走過成長過程,回憶多了,也懂了許多事情,但卻徹底把自己變成需要葛格疼愛的底迪。是好是壞呢?
【十八巷雨】
推門,從狹窄的巷子走進歐納書坊。恩,你才穿過諾亞方舟的木構外牆,
在桃子前停好銀色的摩托車。
老闆娘還認得我,是,我是那位訂購《電子舞曲聖經2》的學生,被告知
商周即將再版,不過,不知道何時可以拿到。似乎,也不再重要。熱情總是
一陣一陣,跟搖滾還有吶喊不都一樣,過了,能量就迅速下降,回歸秩序,
被社會收攏。
翻閱銀色金屬書架上的雜誌,形形色色,楊一展誘人的胸腹肌,張愛玲低
頭的半身旗袍素描,BANG,UNO......。門邊的自然音樂音樂CD,
往裡頭延伸的書櫃和光敞明亮的櫃檯,各處的打光,讓這座擠在十八巷各特
色餐廳間的書坊顯得格外寧靜還有溫馨。
像溫室一樣,突出的落地窗讓人,書以及沉思都變成擺設。而《溫室》又
是台南另一家有名的下午茶連鎖餐廳。
不禁想起和S走進歐納書坊的那個下午,什麼細節都再也想不起來,只記
得我面對著成排印刻的紅色書背,他抽出葉覓覓的黑色封面,像抽換紙牌一
般,把記憶還有文字一張張抽走。
究竟回憶能賴以維生的物件是什麼呢?
我低頭搜尋著,《降生十二星座》已經被買走了,那個故事曾經深深地讓
我沉了進去,而無緣由地喜愛,大概是村上走入某間酒吧的那種氣氛吧!
耽溺,沉思,對談還有巨大的星圖。
巨大的謎,簡單的程式。好像可以洞見什麼,卻又沒有出口。
恩,走出歐納,兩三步,桃子。
十一點,第四節課。鐘從成功校區傳來。
我們玩弄著那隻灰色白腳腳的貓咪,高傲而且可愛,讓誰都想抱住不放,
我上次看到她已經是去年暑假颱風剛過的開學日了吧!那隻貓不知道還記不
記得我們那組讓她磨蹭來磨蹭去的解剖骨箱?
還有那個陽光明媚的十一點十八巷。大二的開端。
而陰沉的現在,大二已近尾端。
你認真而且嚴肅地告訴了我你的決定,重考,在所有條件都清空的情況下
。我用喔喔的話語帶過,但還是覺得遺憾,又必須給你祝福。
不敢過表現出朋友總是一直離開我的難過。但好不容易這陣子熟了,談過
心了,聊過男人,感情,未來,生活點滴等等......。還是遺憾地必須說我
們可以當好友的時間也是所剩不多了。我們甚至可以在桃子裡互相笑罵,你
這妖女,妖婦之類的。完全不在意桃子的顧客和老闆,就只是想沒有拘束地
珍惜這份MAN'S TALK。
這是我第一次找你來桃子。
說實話,多想一個學期到桃子來都是可以一桌坐滿四個人像家聚一樣。但
我往往一個人走進粉色的的店裡,跟妖氣很重的老闆打招呼,看看櫃子裡炫
目的公仔,走過春光乍洩的海報,經過層層的書堆,獨自坐在最後面,翻閱
著《揚起彩虹旗》或者這家店裡藏書頗多的的同志書籍。
我總獨自一人,在午休時,從一年級待星巴克的午後到現在。
沒啥改變。除了S陪我的那段時光。
我卻越來越難以忍受孤獨一人。難到看著海報上巨大熊貓或者店裡的大泰
迪熊就想抱住不放,越來越抵敵了!
你說是吧?像周董的恩?
外面下起了午後雷陣雨,我鬼吼鬼叫,怎麼辦!離不開了!掩飾這幾天特
別柔軟的心,尤其是你一直重複你要重考這件,事你要離開臺南這件事情。
連我對你敘述著我和D對同志運動分歧的看法,都覺得這個話題似乎也不
再這麼重要,畢竟生命共有性,是靠著友誼和關係緊密連結的,而運動更複
雜的權力操作和理論戰場永遠離我們太遠。
最近的是眼前的你我。
還有往日情傷,交織的個人生命故事。
我對朋友也大概提過,我和母親曾經那麼親密的關係,卻因被報復而強迫
出櫃,造成我母親巨大的痛苦,而我更時常掙扎在我的價值觀和家庭關係的
衝突裡。
不是沒想過要打給熱線看看,甚至也有朋友建議。後來也不了了之,總覺
得大概也幫不了什麼。
只是當我母親用死要脅時,打我巴掌時,火熱熱的巴掌,拖著我,哀求我
,逼迫我。
那時我簡直像個嚴重的鬱症患者。
因為那壓力太大太大了,大到我這輩子都無法忍受的地步,只想像自己的
知覺和腦袋停機。
我是不會輕生的人,因為我對這世界有太多期待和好奇了。跟你可愛的個
性一樣,所以我一開始就很喜歡你人來瘋搞笑而又純真的個性。這兩年來,
其實你也改變了不少,變得也會失落也會遺憾。我很心疼,卻也知道大家在
感情裡都也這樣走了過來。
所以朋友間相互安慰還有扶持的確給了我不少助力。
我希望大家都過的好。真的。
家的感覺。
歸屬。給彼此一個結實的擁抱吧......。
給我每一個陌生的朋友,吵架規吵架,大家還是要和和氣氣溝通。
讓自己過的幸福喔。
連線版,是個讓我們彼此深刻地共命的地方。
差異的常觀,多元的生命,我們在同一個地方,不會離開。
有你們這些朋友真好。
【與南摩斯】(下)
說真的,也是真的把與南MOTSS當家了,畢竟這裏有這麼多回憶。
(笑~)
有時,其實不太清楚自己寫日記到底是寫給誰看,早期是只舒發心情,
寫寫看法,筆戰或者大灌水。
到後來有些創作自覺,就會開始做文學性的修飾和排版。反而比較少寫
些生活上枝枝節節的小事,是後來魚果提醒了我,才注意到很久沒寫關於
自己的事情了。
把自己的生活和別人分享其實是一件蠻好的事情,可以交流一些想法和
心得,也有療傷的部份。事實上,我是贊成『關心』並給予『建議』的,
畢竟誰沒有心情低落或遇到困難的時候呢?你家人心情不好,你多少也會
去關心,或聊聊天說說話吧!
我不喜歡太早對一個人預設立場。
人都有缺點和弱點。太過於固執我見會讓身段不夠柔軟,而過於軟弱喪
志則對自己不健康。朋友或家人之間應該要互相提醒或者彌補缺點才是,
能在有困難時給予鼓勵更是難能可貴。
我相信大家都是善良的,但遇到感情的課題時往往就會有糾紛出現,這
些版上大概從創版到現在都沒一天少過。
這是常態,畢竟除了認識朋友外,多少也帶著要認識一個『懂你的人』
的心態吧!能分享生活,說話,一起讀書,追求夢想,這樣不是很好嗎?
本意都是好的。那分手時,為何不帶著微笑的回憶彼此祝福呢?療傷和
討厭需要一輩子嗎?分手原因百百種,但我相信版上也沒有大奸大惡的人
。也不用搞到朋友尷尬或難堪啦!
說真的,就算我怎麼注意,除了很刻意的創作外,大概日記也脫逃不掉
該有的情傷,甜蜜,耍色,生活和花痴等......。
這才是生命的常態不是嗎?GAY又不是尼姑河尚或修女,犯不著一開
口就是四書五經,綱常倫理和聖經;也不需要寫一篇文章非得有豐富的學
識和獨到的見解不可。
就當是個資訊流通和寫心情小語的地方也好。
也不用說『炫耀文』,『甜蜜文』就像犯了原罪一樣,就像看黑特版一
樣,見不得別人好。這不也是一個同志戀愛的樣板嗎?與其酸溜溜的,不
如有風度點大方祝福人家。
這樣大家才能繼續當朋友不是嗎?嘻!手牽手~我的朋友~~
好啦!
話說回來,我很少注意我的價值觀是否會影響到別人,想說不過就寫個
日記而已,不過發現隨著我生活圈的跨大,還有接觸觀念的影響,行文裡
大概也出現了以前我想像不到的世界。
男人啦!趴踢啦!愛情觀啦!性愛啦!起起伏伏的關係等等。我的文章
不再只是純真啦!相信啦!友誼啦!或者強說愁的文辭!
而是真實的悲傷,忌妒,緊張,哭泣,吵架,任性,鬧脾氣,當然以上
這些我都以比較委婉的方式或意象的方式表達,不喜歡像小說電視情節直
接寫出來,嘻~如果寫出來就說是小說,那也逃過檢視的眼光啦!
反正一個作家的好處就在於此,真真假假,真實的人生又何嘗不虛假,
虛構的小說又何嘗不真實。
結果每一個作品,我還沒寫過假的,可是恩草說看了之後,像是虛構出
來的,總之是我過度修飾了,或者表達的方式和實驗性文字和讀者有個隔
閡。
我寫日記本來就不在意讀者的,除了需要溝通的文字之外。
有回我文章的,我是很感激的,畢竟說不上是天大盛情,但總是份溫馨
的關懷,笑鬧或者安慰,都很真實。
而真實,不就是生命的本質嗎?好好壞壞都要承擔,否則只是不敢面對
自己或者空口說白話而已。
【與南摩斯】(上)
嗯,說真的,與南摩斯究竟給了我什麼我也無法一一列舉。
在高中的時代,那時家中才剛擁有一台PC,BBS也是國二才接觸的,
我那時怎麼也都無法想像,台灣的社會環境和同志之文化的改變竟會如此劇
烈。如果有細心地去研究就可以比較出來,比如說翻閱早期的同志空間的史
料,就會慶幸我們是生在網路蓬勃發展的時代。
不過如果要談與南MOTSS的歷史,那可能是無法談的,畢竟對BBS
來說,網路提供了一個很好的隱匿性。而與南MOTSS的龐大記憶就是由
一個個陌生ID背後的生命故事所串聯起來的。
剛接觸網路時,那時會棄而不捨地一直認識朋友。
但又戒慎恐懼,深怕遇到壞人,要約出來吃個飯也是猶豫而且不安。
版上潛水的,現身的,很多很多人來來去去的,從我剛接觸與南MOTS
S時只認識的幾個朋友到現在,與南MOTSS也變成了一個擁有七年左右
歷史的高中同志版了。
從早期拉子和GAY共用一個版到現在又多了拉子版。期間也出現過,版
上根本沒有GAY的時期,或者只有幾個人在灌水還有轉錄文章。
對我來說,知道這些,對我來說是件蠻恐怖的事情,而且到現在我還在用
這個傳播系統發表文章,我想要不是地緣關係,還有多少要和朋友保持聯絡
,我大概也不會關注這個版了吧!
手記是我以前寫文章的方式,從高二到現在,現在回頭過去看以前留下的
文字還有點點滴滴,有的看了會覺得自己那時怎會寫出這麼粗糙又天真的話
,或者是很一廂情願的想法。
不禁會懷念那時純真的自己。
會對同性戀覺得恐懼但又好奇的時期。
那時對『同性戀』根本是無從想像的。第一次見網友時,奇怪是誰呢?反
正不是優雅的康奇塔,就是日系美少男小翔,紙牌藍色狐狸,骨感小新或者
軍校猛男都都,還有排球健康美少女spy 。
再來則是水怪FJJ和楊,我只記得我送過F一次飲料。楊呢?我則忘記
我到底有沒有見過了,反倒版主歌神阿平則是在我畢業之後才見到的,而我
早期買的猛男雜誌還有《男婚男嫁》小說則在二十一世紀版聚時不知道贈送
給誰了?那時還有見到喜愛教官的kusakabe了,和很帥氣的http少女。
而那小說應該是啥黑馬王子咚咚來之類的,作者是痞子潘,但其實後來知
道痞子潘就是許佑生先生。
而我想,再過不久,大概學弟會連單車美少男羅賓,阡阡,喜愛軍警的小
虎,大出鋒頭的小磨,曾經是版上年紀最小的可愛GB......大PO花痴文
的黑摸摸等人都不知道吧。
更枉論以前最常從剪貼同志訊息到版上的werfamily,還有jerome。
連KKCITY都尚未出現的年代,文章來源大概是烏魯木齊,楓橋驛站
,或交大資工鳳凰城,台大椰林和中山南風,乃至中山福爾摩沙。
有些人還在,有的ID或者根本也沒啥改變過。(我想身體健康好好活著
最重要啦!)
基本上,那段時期常常會有成大或者長榮的大學生到版上認識高中生,所
以檯面下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我也不太清楚。
只是那時三不五時就會有匿名的情書啦!日記啦!情傷啦!分手啦!然後
非常非常多的到底要不要阻止灌水的爭論,還有吵架搞的版上很沉悶等等的
文章,像經痛一樣,都搞不清楚到底是誰放的,然後大家就猜來猜去,讓流
言跑來跑去。
甚至會有耍心機文,罵街之類的。(但其實需要危機處理的也不多。)
終於出現一兩篇,我走了,掰掰!就知道又有網友離開了,有的會說留下
很多回憶,用長長的文字悼念青澀的高中時代和懵懂的同志摸索,揮揮手,
走向未知的未來。
而更多人則是默默地消失了。
分手,再遇,版聚,下午茶。沒有誰管的動誰或關心誰。
更多時候是無能為力。反正也不熟。
有一陣子,掛逼的ID都一樣,gamania,gayman,autumner,AJet,Khai
,白色亮字在冬天裡顯的格外冷清。多多少少持續有一兩年的時間,就像深
海的化石一樣!名片檔沒啥換過,或音樂網站連結,或者朱天文的荒人手記
。
而後來gamania 永遠離開了,版上的氣氛格外哀悽,好多熟悉或不再丟水
球的人也回文哀悼。建中,雄中,一中的MOTSS都出現這個消息,當然
也有冷眼旁觀的人。
而現在,建中烏魯木齊MOTSS已經不存在了。那裡早期曾經帶給我莫
大的樂趣。雖然寫出那些婊文風格的人都還可以在KK找到,但就像很多東
西被稀釋了一樣,不再有一個版可以容納那麼多讓人笑出眼淚的婊文,還有
各式訊息的快速流通。
BBS的文章張力,生活擴張和關係緊密的能力終究也是弱化了。
更何況今年才出現的拓峰交友我認為改變了以往的模式,也可以說奇摩交
友和部落格等這一兩年出現的東西改變一些交友的方式。
可快速地分類搜尋,一次就看到許多同志的照片,還有即時的留言和每天
的生活日記。這是只有文字的BBS所辦不到的。健康的交友,不像BBS
須冒著沒見過網友的風險,還得花時間丟水球交談,至少可以見到自己滿意
的長相然後留言或者簽心。
這又是只有UT和薔薇留言,而網路相簿還不興盛的時代所無法想像的。
2005年5月28日 星期六
【雲門三關】
我,在愛情裡,摸索著你的面容,試探著你的身體,似乎在無盡延伸的仲夏夜裏頭,只有你,只有我。
但其實,沒有你,也沒有我。只有蜿蜒的神經在雨林裡開著鮮豔的花,滾燙的肉體在岸邊漲著史前的潮,我們留下一排,長長的足跡,走向天際。
你背著我,我靠著你。
天邊有一艘,不斷滾動的船帆。你抬起頭,眷戀地看著它,而我摔了下來,一身難堪的泥沙。
我含著淚抬頭望著天空,看到純白的我自己,對著我微笑,對著我哭泣,對著我說著你說過的甜言蜜語。
我對著他大叫,對著他放聲大哭,對著他朝空氣揮拳。然後掩面哭泣。
停止了哭泣,拿開了手掌,沙灘還是沙灘,有一片淡淡的霧籠罩著我。
四下無人,我匍伏在地上,循著你淡去的足跡,心急焦躁,那是擔心永遠失去你的慌張啊!
失去,是什麼模樣呢?
我聽到霧裡傳來些許模糊的聲音。
站了起來。
散去了霧,升起了太陽,落下了月亮,有狼煙從海那端傳來,有呻吟在炊煙裡變成爭吵,有玫瑰在窗邊想念著愛情的美好,有風在我的身體留下歲月的足跡,有浪捲過我的腳踝然後離開。
有一排長長的足跡,錯過然後離開。
有一條鯨魚翻出海浪,噴出耀眼的水柱。
有堤防,曬著孤單的球鞋,還有破舊的T恤。
有一道門,永遠打烊,永遠只有空酒瓶掛在門上叩著沒有人應門的鏽蝕招牌。
有夜裡的霓虹,扮裝皇后唱著孤獨的情歌,到了提防的盡頭,然後褪去了華麗的外表,哭糊了妝。
有擱淺的鯨魚,變成巨大的枯骨和風沙遊戲。
我摸著黃褐的骨頭,畫了個傘,刻上寂寞的我自己,在乾燥的左邊。
一陣霧來了,又過去了。
發現,上面濕潤的右邊,是你的名字對著我微笑。
有另一個足跡,踏著我的足跡。
從身後抱住驚訝的我。
是你,或者不是你。
你揮去其他的足跡,你告訴我這條鯨魚的故事,你打開門,灌滿了酒瓶,含了一口冰涼的酒,猛烈地灌進我的胸膛。
你在我的身體裡升起欣喜的水柱。你錄著我們快樂的聲音,打算留作紀念,你為我買了一模一樣的T恤,你為我摘了一束鮮艷欲滴的玫瑰。
你在你胸前刻了我的名字,我胸前刻了你的名字。
我躺在床上,我撐著你,你靠著我,在我耳邊狂亂地喘息。
浪來了又過去了,香精蠟燭瀰漫然後散去,衣服穿上然後不斷褪去。
褪去靈魂也褪去你,我穿上你,你穿上我。
再也記不得自己的模樣。
有陌生人在鏡裡對著我微笑,對著我哭泣,有陌生人抱著我在我體內用力抽動,有陌生人對著我哭泣,哀求著我的記憶。
有陌生人,在窗外走來走去。
我看見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片巨大的雨林,沉睡的花朵,沉睡的野獸。
我打開門,赤足走出寒冷的外邊,不理會後頭有呼喊的聲音,陌生而且充滿著絕望的聲音。
沒有雨林,沒有花,也沒有野獸。
甚至除了我站立的地方,沒有任何足跡向我走來。
一無所有的沙灘。
沒有你沒有我。
是誰?走了進來又走了出去。
帶走了海洋,風化了鯨魚。
頓了頓足,看著足跡變成雲朵,愛情染成晚霞,難堪被風篩下成為泥砂,傷痕留下長長的足跡。
沒有了你,有了我。
看見了你,迷失了我。
另一座城市,另一個房間,另一個故事,在字裡行間默默進行。門裡門外,是你是我。
即你即我。他。誰?
蟬聲唧唧,遠,卻清晰,在夏,在耳,在我。
【為了底迪個性的葛格意亂情迷】
話說回來,這不是我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男生了。
在台北的時候也遇過一次,本來以為憑著自己的愛情歷練,大概不會再掉進這樣的陷阱一次。
結果事實證明,我是無法抵抗這樣巨大的誘惑的。
怎講呢?如果你遇到一個美少年男生。外表出眾、五官分明、身材勻稱,沒有過多肌肉但也不會太瘦的模特兒身材,眼睛明亮動人,說話時會直視你,對著你眨啊眨,然後兼帶著天使般的笑容,盪開的酒窩甜甜的,個性像隻好動的小狗,會捏你的臉頰,趁你不注意時偷偷親你嘴巴或者捏你的臉頰。
這樣的陷阱怎麼不會讓人掉進去呢?暫且稱這個葛格為W好了。
結果我就是掉了進去了,害我難過了一整天。縱使明白自己外貌和他有一段差距,在那樣的溫柔攻勢下,又怎不會對W抱著期待呢?
阿軒學長,成大研究所的,有在看我日記,常常叫我死小鬼,他也是弟。而且重點是他也認識那個男生,跟阿軒聊天的過程。大概也明白我們兩個都曾經掉入這個愛情的漩渦裡。
被W葛格搞的意亂情迷。
『底迪是最容易受傷的。』他說。而且他說他搞的遍體鱗傷,一年多才從情傷裡恢復過來。
『當我和W做愛後的那個晚上,朋友都打電話來叫我離開他』
說真的,阿軒自己說不想去說別人的壞話,但是聽到一些隻字片語,也可以明白拼出W究竟是愛情世界裡的老手。
我想就憑他出眾的外貌根本是無往不利了吧。
怎樣都無法抵抗的攻勢。
W會對你甜言蜜語,會安慰你,會稱讚你,會不時地親著你身體的任一個地方。洗澡時會親密地幫你擦沐浴乳,細心而且充滿關愛,然後一隻手拿著蓮蓬一隻手撫摸著你的身體幫你沖掉泡泡。
用大浴巾把你全身包起來,以剛好緊實的力氣把你全身的水珠擦乾。
用照顧一隻小狗的方式,把你真正地當一個底迪一樣來照顧,貼著你耳朵說:『底迪就是要被照顧的啊!』
說真的,你無法不認真思考,究竟一個『葛格』的典範是什麼?是冷漠以對任你自生自滅?是忙著他自己的事情結果使戀愛的感覺慢慢淡去了?還是整天打著手機說著言不及義而無關未來的鬼扯?
看人。
我也不是沒有看過葛格在我面前哭泣。而且是三次,他們也都可以做到以上的溫柔行動和甜言蜜語,可是我就是不會被他們的打動。
說到底,還是自己的感覺最重要。
可是當喜歡你的葛格在你面前哀求你跟他在一起時,而你心裡明白你根本就不會喜歡喜歡他,枉論在一起這件事了。
那結果是我又把別人的心狠狠地踩在腳下,踩了又踩,就是不在意他們的來電、他們的手機,對他們要找你去哪裡玩、去哪裡約會、想要跟你分享日常生活或者成長歷程,都會感到不耐煩。
甚至要送你昂貴的禮物,都會覺得收不起這樣的盛情也無以回報。
我就跟某個哥說,我不會跟他在一起的。我沒有什麼能給他的,甚至連跟他聊天或者陪伴他我都辦不到。
又傷人了。
我相信,我大概是因為這樣才被某人報復的。
被報復這件事其實造成我很大的生活困擾和傷害。
但我相信受傷最大的是我母親,我弟弟和妹妹反而都可以接受,甚至妹妹在我遇到壞男人時,會叫我快跟那男的分手。
其實,『被強迫出櫃』反而增進兄弟姐妹的感情,否則家人的關係原本就蠻疏離的,只是我媽的問題一直沒有辦法克服,我想她面臨的困境是比我更大。
所以,告訴父母其實是一個很高風險的賭注,在有自己的社經地位和收入時最好不要冒著這個風險,否則會超級倒楣,甚至父母會不想繼續在你的身上繼續投資學費,也不再想關心你。
那這樣自己的自由度就提前下降了,更枉論要累積個人資本、地位,然後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和夢想了。
誰不想和和喜歡的男生快快樂樂的一起生活呢?我在南一中時也許還體會不到現實的因素,只是現在接觸的人多了,會知道很多父母給予我們穩定的生活和資產都是他們辛苦賺來了。
不論你是富裕的家庭或者只是小康,甚至是要自己打工賺學費。
生活會隨著金錢收入的多寡而有所變動。
兩個男生在一起如果要為了三餐濟不濟奔波,整天為了錢還有工作的辛勞吵架,那實在也沒有什麼樂趣,更枉論生活情趣,彼此諒解、彼此扶持了。
恩草那天來我家看台北二一電影說了句:『貧窮夫妻百事哀。』
我覺得蠻深刻的,代換成『貧窮男男百事哀。』也是如此。
又離題了。=.=
所以我相信,W絕對也是花叢老手了,但還談不上他欺騙我。我想光注意他的交友還有手機來電。
大概還有很多人在他身邊排隊吧。
雖然我他媽的還蠻忌妒阿軒,或者其他也得到W關愛的底迪們,可是我也無能為力。在感情關係的權力基礎上本來就很不平等的,單方面的喜歡,往往以落空收場。
W在當兵。難得休假,禮拜五晚上打手機給我,可是我受限於門禁無法出去找他。
禮拜六打給他,等了他一天,結果晚上他要跟朋友出去玩。
超沮喪的,而且很忌妒不知道是哪個男生這麼好運能得到W葛格的寵招,把我丟在一旁。
我跟阿軒說,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W到底是跟誰去玩,或去哪裡玩。
知道又如何呢?讓自己難堪一次嗎?
我真不知道,我出道這麼久了,竟然又把自己搞到死心蹋地喜歡一個人的地步,難道真的是比較難得手的東西才可貴嗎?
愛情物化成這樣我也很傷腦筋。
我到底是要放棄他呢?還是等待他?兩難。
【紫魂】(7)
是不是深插了進去,就希望再也不要拔出來呢?可以讓點狀的刺激就這麼停留在剎那呢?
剎那即永生永劫,每一刻都要用最炫惑的姿態和體位來雕刻,每一根飽滿欲滴的指針都指向慾望。我發現慾望的結構組成了時間,於是我們在異於常人的維度裡追逐著高潮還有脫逃,對抗不斷滲透不斷沖激我們單薄身體的『恐同』文化。
真會有族類認同的體系嗎?對於純真男孩與慾望男人的二元『原型』真是我們打從心底渴求還有膜拜的嗎?還是焚焚然的精神生命本身就先於概念、先於歷史之前呢?
讓我們一起了解石頭,同情石頭,最後認同石頭。
我說:『三生石嗎?』吸塵器般的音樂把肢體抽成濃的化不開的黏滯時間,感官都隨著光影、撫摸、氣味朝床上還有地板滴落,卑微低溼,卻躍動著難以言喻的幸福,無可控制的癲狂讓我和不曉得為什麼後來是抱他的人彼此蠕動,在地中海貝白的床鋪上,像沙粒一樣快樂的滾動,然後從床邊的黑盤再拉進一排,我想像肺部有好多流星在彼此撞擊。
空間陡然陷落,像流沙一樣,我和不曉得為什麼後來是抱他的人一直往下往下沉,遊戲的下個關卡嗎?還是最底最底會有乾淨的土壤,新生的幼苗,在腐海底下的淨化空間?
好ㄍㄧㄥ,好茫,好像百鬼夜行一樣,周邊的事物發出螢光甦醒了過來,和平常完完全全不一樣。
威,幻旅裡什麼茫哥暈弟都在發,什麼情慾都在NO,什麼花花草草的妖女妖婦超優質好貨都是健談而又和善,容易親近還有淫語。福音戰士裡說:心之AT立場的瓦解;哆啦A夢的道具之ㄧ:固液氣三態變化藥丸,我和不曉得為什麼後來是抱他的人互相裝載高潮、慾動酥軟的肉身,翱翔在無邊無際的潛意識符號世界。
彼此的呼吸擴張,想把對方的誘人的性吸引氣味全都吸進來,男人慾望的氣味,陽剛並且原始。
纏了一會,我再下去跳舞。在巨石群裡ㄇㄤ成卜石的肉身,聚合、堆積、坍塌變形,E世界和K世界都在此刻被人群紫爆了嗎?沒有認同,沒有歸類,支點般只專注地凝視耳語、擁抱、和猛烈表現自己的野獸抽送。
肉慾即目的的自我關照。無關社會,也無關鏡頭,只是真,只是存在,而且滿目瘡痍,慾念的龍正駕馭著我,噗~滋~噗~滋,噗~~~~滋,啊哼~,噗滋噗滋噗滋...嗯嗯嗯...喔~喔~~~~。
金風玉露,人間無數只能在老朽中形銷骨立,分分合合符變號轉,究竟愛情這個容器為誰而設?為廣大的鬥熱鬧鄉民而設?為婚姻提供一個合理的理由?還是為我們那晚七八次黏在一起拔不開的腸道和陰莖藉口一個形上的嘲諷?
DJ接了新籟,丟了如G片般男聲浪叫的Remix French Kiss ,像齒輪在引擎聲裡旋轉,豆子落在金屬地板上的淅瀝騷動,雨滴在火裡禪思的蒸發聲音。
閉上眼睛是視覺在童年樂園之間暫留的澄面,張開眼睛是溫馨的舞動,小翰簡單如滑板小子平衡又雀躍的蹦跳,而我像流動的白銀擬液、殘跡無軌的舞動肩膀的韻律,扭動腰際的肌肉,捲動手指像飛舞的彩蝶一樣,一切是這樣異質而又合諧。
身體真正屬於自己,而不屬於社會。
靈魂最真的清醒,我收縮著肌肉捕捉著血液賁張的高溫,還有硬漲到好深好大好充實的癲狂。
Love Comes Again。我瘋狂吻著他腳跟上的紫色玫瑰刺青,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身世、他的認同,只知道真實的匱乏生命在一波又一波的呻吟裡用情慾感官的身體截斷老去的世界。
形象即目的,靈魂即身體。
紫色玫瑰刺青永存。
(紫魂-7完)
【紫魂】(6)
威,我甚至迷惘而且孤單。惶惑恐懼於時間還有存有的問題,究竟同志是怎麼定義的呢?我試著拋出了疑問,卻看到芸芸眾生,在自己的位置上各安其份、各司其職,在名為世間的巨大浪潮裡,一切都隨波逐流,身分乃至認同全都支離破碎。
你會嘲笑我對於至高無上『秩序』的追求嗎?同志萬象,但其內在,有沒有一種無以言喻的集體潛意識呢?相同卻又相異的行為傾向,像熱帶的雨林,百花爭奇鬥豔蜿蜒交纏,卻都在同樣的雨水還有陽光下自覺、沉思、腐朽,遵守著大自然的法則。
自然法則?在同志生命動力的過程裡,若法則是牢不可破的現實語言,那每一顆『突出的精神』便不斷地進化而且只盛開這麼一次,那是超越真實的真實駭人景象,你怎麼都無法想像我們為什麼長成這身孤獨的模樣,任歧視的標籤鴨霸地貼在我們身上,阻止了生長,遮蓋了光。
我們是只在朦朧紫光下穿透彼此的神秘霧之花,霧非霧,花非花,『同志』的符號,不也是拘禁我們生命的容器嗎?是不是要用最真切的生命來抵抗被歸類還有被認識呢?
我再想起我對海邊柔軟石頭唱詩的那個紫色夜晚。
我且說:「所指向未來,能指向光。」
那時,滿屋的星光都在推移動盪,讓我為他命名,紅色的蝴蝶、橘色的蝴蝶、神秘的海尼根、斗大白皙的歐元、胖漲的D&G、滾動的CU......。
好多好多赤膊的星星,在名為房間的地域,用悲苦擁抱歡愉,用辛酸口交著高潮。而不一樣的是眼光,從我的眼睛看出去,抓回來,牆壁上像拼滿著歐式雕花,像旋轉木馬一樣高速旋轉。
天真未泯的童心讓我抱住了現場的一隻大泰迪熊(不是熊,是半人高的布娃娃),然後就黏在一起拔不開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娃娃後來為什麼就變成有心跳和呼吸起伏的活人,一定是有一種關於金黃色的液體,蒸發變成紫色的霧氣,就是那哆啦A夢裡可以到達動物星球的任意瓦斯,邊界跨了過去就是另一個世界。
我們還能洞識彼此生命的未來、瓦解即綻即萎的青春之光嗎?
【紫魂】(5)
威,你知道嗎?我那一兩個酒肉朋友,喔不,是奮發上進的時代好青年、複數死GAY,以關心的建議嗡嗡在我耳邊鼓吹我繼續和你保持聯絡。
只是太多考慮又讓我猶豫不決,當兵、背景、距離、時間、搭不搭......
種種現實的自卑感和防衛機制下的自我壓抑讓我無法拿起手機,細細摸索你透亮而又溫柔的語氣,那男孩男人錯纏的氣息,灼熱誘人。
不能忘懷。
五指交扣下,彼此肌肉柔和的觸感,皮膚優雅紋路層層疊合的刻意摩娑,指骨鉗握所創造出來SM般的神秘力感,屬於、被屬於,擁有、被擁有,我以為我們躺在巨大的鯨魚背上,像兩尾健壯年輕的妖物,曬著像銀粉一樣落下的月光,從滑嫩的鱗片反折青藍洄漩的夜色。
肩胛像透明的蟬翼,隨著高潮的謳吟顫抖,隨著脹紅蕊棒的生命迫力起起伏伏像海底新生的山脈,而源源不絕的體液清新如艷瓣上滑溜的花露,閃耀地滋潤雙唇還有纖細的肛膚。啊!你是粗纏的鋼繩,我則是天空軌道上被你扯動的移動城堡,奇異魔幻卻又寫實淫穢的做愛過程。
穿好衣服,並肩走出,冷冷清清的忠義路只有你我。
幹!清晨的咕掰有著嶄新的感傷,我再一次被男人透明的火焰燙傷。
威!林杯絕對是不想再收到『ORZ』好人卡,所以才不想打給你。我只想在日常生活裡健康地睡眠,卻不想在本能鮮麗的衝動裡又再敗北。
形象的執著,語言的結構,這些不都拘囿著我。矛盾的生命,模糊的目的,關係裡處處都佈滿著危機,性愛會是國王的新衣嗎?情愛會是汽球易斷的絲線嗎?
怎麼立足,要怎麼安身立命呢?淡色的戀近在咫尺,怕摸了只是場紫色的淡霧,散了淡了終有時。
我們,是不是,在透明的幔幕裡吸食著馥郁的肉身,卻不曉得時間這場戰火,正用半獸人行軍的險惡速度向我們逼近呢?
【紫魂】(4)
我好憤怒又好憂鬱......。
夢幻當真萬能嗎?撲朔迷離的心智造像,大膽裸露並直率地靠著動作反應了我倆的願望,好似不曾被偽善人們還有環境修正過什麼。
但我們又要怎麼節制呢?削淨語言、方寸、禮教還有危機感,我們等於是把自己拋出世界讓未知駕馭一切。
拋棄了鏡頭,讓彼此互為慾望的主體,喉破聲竭,青筋暴怒,在茸茸毛髮間進出抽插,燃燒肌肉,酡紅著臉頰和優美的脖子。
你的臉是櫻花,根是劍,力與美的結合。
「哥還是弟呢?」
偉岸揉和著纖柔的男子,這是你,威。你且像要爭取我的理解說:「不分!為什麼要分呢?兩個人感覺對了不就好了!」
你奮力地用各種招式和變換的力道討好我,休息時湊臉過來,讓舌頭及嘴唇交纏、囓咬,非得叼出靈魂不可。而我用手掌幫你揮去額上斗大的汗珠,或者用舌頭一掃而空(樹妖姥姥嗎?),柔軟而又心疼地給你鼓勵和讚賞的頰吻、頸吻或摸著你當兵的柔軟短黑髮。
「你好可愛喔!」我脫口說。
你忽然愣了一下:「我不喜歡人家說我可愛。」
總之,來回進出浴室三次,我枯竭的語言就只剩下:「你好棒!你好帥!」一直對你重複。
這時你還要維護自己想要保護底迪的男子氣概啊!我腦中升起一整個在個人成長生命背後糾結在一起的個性和原型,缺失還有彌補的欲望,威,你令人想要疼惜還有愛護,相對的......。
「底迪就是要好好愛好好照顧的啊!」你笑了起來,瓷白的臉上盪開迷人的酒窩。
說真的,很感動。「你好會照顧人喔!」我且說,雖然這句話的對象對我來說,你已經不是第一個人了。
你用浴巾幫我擦乾身上的水珠,忽然像打地鼠一樣偷啄了我嘴巴一下。
「大壞蛋!」我也笑了。
夢幻當真萬能嗎?撲朔迷離的心智造像,大膽裸露並直率地靠著動作反應了我倆的願望,好似不曾被偽善人們還有環境修正過什麼。
但我們又要怎麼節制呢?削淨語言、方寸、禮教還有危機感,我們等於是把自己拋出世界讓未知駕馭一切。
拋棄了鏡頭,讓彼此互為慾望的主體,喉破聲竭,青筋暴怒,在茸茸毛髮間進出抽插,燃燒肌肉,酡紅著臉頰和優美的脖子。
你的臉是櫻花,根是劍,力與美的結合。
「哥還是弟呢?」
偉岸揉和著纖柔的男子,這是你,威。你且像要爭取我的理解說:「不分!為什麼要分呢?兩個人感覺對了不就好了!」
你奮力地用各種招式和變換的力道討好我,休息時湊臉過來,讓舌頭及嘴唇交纏、囓咬,非得叼出靈魂不可。而我用手掌幫你揮去額上斗大的汗珠,或者用舌頭一掃而空(樹妖姥姥嗎?),柔軟而又心疼地給你鼓勵和讚賞的頰吻、頸吻或摸著你當兵的柔軟短黑髮。
「你好可愛喔!」我脫口說。
你忽然愣了一下:「我不喜歡人家說我可愛。」
總之,來回進出浴室三次,我枯竭的語言就只剩下:「你好棒!你好帥!」一直對你重複。
這時你還要維護自己想要保護底迪的男子氣概啊!我腦中升起一整個在個人成長生命背後糾結在一起的個性和原型,缺失還有彌補的欲望,威,你令人想要疼惜還有愛護,相對的......。
「底迪就是要好好愛好好照顧的啊!」你笑了起來,瓷白的臉上盪開迷人的酒窩。
說真的,很感動。「你好會照顧人喔!」我且說,雖然這句話的對象對我來說,你已經不是第一個人了。
你用浴巾幫我擦乾身上的水珠,忽然像打地鼠一樣偷啄了我嘴巴一下。
「大壞蛋!」我也笑了。
【紫魂】(3)
威!位置好不可靠不是嗎?可是顯現又是不必論證的存在。不用多久,像蝴蝶破蛹,大家又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打著赤膊讓肌膚還有溫度摩擦,讓史前進化後的赤足在現代的地毯上隨著鏡中的風景擺動。
紫光燈是燒灼感官的流星,舞曲像水銀帶著不均等的空間重力強力地撼動我酥麻的軀幹、四肢、像鏡球一樣搖晃轉動的頭顱。
你知道的,我們且咬著Air Wave,或者我從愉悅的間隙擠了出來,趺坐如一尊怒目羅漢,張大了眼好似看見千手千眼千顆鑽動的頭,扭曲不斷地扭曲,蠕動而且蠕動,進化退化,張開翅膀便成軌跡。
我用膨脹自以為是的常識理性,告訴自己,要喝水,不平衡地拿起自己帶來的礦泉水,好像連塑膠水瓶都灌了融鉛,傾斜,逕往自己的喉嚨灌,就怕中暑;卻又告訴自己不要灌太多,以免像莉亞貝茲一樣:水中毒,稀釋性低血鈉症。
這是族群真貌嗎?威,我像吃了自白劑一樣,語言併湧,意識被剝了一層,我是不是跟你說了......好多好多,斷續的抽象思維,卻始終達不到清明的概念呢?
你就在我的眼前,我的環抱裡,肌膚貼著肌膚,小腿勾著大腿,嘴唇咬著耳垂。
有比肉體的擁抱和撫摸還更真切的位置嗎?
嘻笑勾引低到不能再低的耳語:「我想被你幹!好嗎?」
你貼著我耳朵說:「等一下,等床空了再說。」而後一隻手越過了鬆緊帶,五指在鼠蹊部探尋了一下,然後開始用手掌溫度揉著漸漸脹大的慾望,好舒服又好爽的淫穢動作,你舌頭連帶伸了進來,我墮落地呻吟了出來,你摀住我的嘴巴。
誰都看見,誰都沒有看見;誰都彼此慾望,誰都在擁抱裡解放。有限的資源還有三小時的半衰期,大家好好享受好好愛。
金錢誠可貴,藥丸價更高。誰都不許打破市場行情!
威,寫到這裡我好想哭,我好想你好想你,理性、文字、譬喻都不敵那樣的情境。如果可以,我希望不是這樣認識你的。
我好憤怒又好憂鬱......。
紫光燈是燒灼感官的流星,舞曲像水銀帶著不均等的空間重力強力地撼動我酥麻的軀幹、四肢、像鏡球一樣搖晃轉動的頭顱。
你知道的,我們且咬著Air Wave,或者我從愉悅的間隙擠了出來,趺坐如一尊怒目羅漢,張大了眼好似看見千手千眼千顆鑽動的頭,扭曲不斷地扭曲,蠕動而且蠕動,進化退化,張開翅膀便成軌跡。
我用膨脹自以為是的常識理性,告訴自己,要喝水,不平衡地拿起自己帶來的礦泉水,好像連塑膠水瓶都灌了融鉛,傾斜,逕往自己的喉嚨灌,就怕中暑;卻又告訴自己不要灌太多,以免像莉亞貝茲一樣:水中毒,稀釋性低血鈉症。
這是族群真貌嗎?威,我像吃了自白劑一樣,語言併湧,意識被剝了一層,我是不是跟你說了......好多好多,斷續的抽象思維,卻始終達不到清明的概念呢?
你就在我的眼前,我的環抱裡,肌膚貼著肌膚,小腿勾著大腿,嘴唇咬著耳垂。
有比肉體的擁抱和撫摸還更真切的位置嗎?
嘻笑勾引低到不能再低的耳語:「我想被你幹!好嗎?」
你貼著我耳朵說:「等一下,等床空了再說。」而後一隻手越過了鬆緊帶,五指在鼠蹊部探尋了一下,然後開始用手掌溫度揉著漸漸脹大的慾望,好舒服又好爽的淫穢動作,你舌頭連帶伸了進來,我墮落地呻吟了出來,你摀住我的嘴巴。
誰都看見,誰都沒有看見;誰都彼此慾望,誰都在擁抱裡解放。有限的資源還有三小時的半衰期,大家好好享受好好愛。
金錢誠可貴,藥丸價更高。誰都不許打破市場行情!
威,寫到這裡我好想哭,我好想你好想你,理性、文字、譬喻都不敵那樣的情境。如果可以,我希望不是這樣認識你的。
我好憤怒又好憂鬱......。
【紫魂】(2)
同志不也如此?
生物規律穿過螺旋的歷史,但光陰無情地鞭笞同志青春的肉身,滿天的星光像個人生命卑微的疑問,於是我們聚在一起,穿上衣服,且披上大腦神經結構宿命的斗篷,用最原始的四肢緊貼依偎。
凝視是殘暴的,接觸的表象即為最終的目的。穿衣服只是功能性的,暫時地遮風避雨,人人蜷曲假死,在一個標為K的紙牌世界游蕩。
拍拍蝴蝶,撲撲流螢,把歐元擲成夜裡的星星,海尼根倒成湧動變型的小河是吧?偶而不小心摔回房間,吸一下彼得潘的乳頭,就又到倫敦東區的愛之夏去茫了呢!多麼美好的秩序啊!(高原期過了就等著摔吧!)
石化的假死跟關在櫃子裡有什麼兩樣呢?否認自己的認同還有偽裝,跟死亡又有什麼不同呢 逃逸了體制,但逃得了自己嗎?
在資本的社會裡,我們又何嘗不是因著規律,在孤獨和寂寞裡逐漸生毛帶角,一隻又一隻彼此宰制呢!性和愛可以兩道相因共構共存,但也能在匿名的空間裡被拆解的乾乾淨淨,幾近潔癖般的分離。
一場又一場的冒險還有尋覓!又有誰真能以隻身對抗如白面者般的邪惡呢?那邪惡來自於『認識』還有『情緒』,像病菌一樣蔓延了你我,堆成現代社會這顆自給自足的毒瘤,霸權而且歧視,法治而且道德。
你終於也會知道這是多麼偽善,而且強迫人。
是這樣的,我換個語氣和比喻,打從本少爺真實地『發現』自己如發現一塊處女地的新大陸時,我就抱著,唉唷,我早就知道的口吻對著鏡子裡的男生形象白眼,原來這個充滿著父女母子的倫理道德社會是怎麼讓我感到全身不對勁,就像駭客任務裡被母體奴役的肉身電池,我們只是在滋養工業巨獸和國家機器,而他們至高無上的繁衍程式叫做『一夫一妻家庭制』,所謂的黃金三角-父母子女,基因裡還隱沒著異性戀這個比任一王朝都高的能量基礎。
各種思想還有理型像是不斷歧出的繁衍程式,支應著現代社會的各種變異,那同志呢?醒了過來,發現物質、價值、主流、象徵、金錢、比較以拒馬的姿態共構成對我們排拒的機械都市。
醒還有睡,又不也是一體兩面嗎?我們卻又不得不回到現實的體系,認同而且諒解,否則便要自己承擔寒冷的鄉愁。錫安,只存在於都市的紋路縫隙裡,靠著執政者自以為是的忽略和憐憫苟活殘喘、慘澹經營。那空間而且還是商業金錢鷹架粗糙切割出來的呢!貴死人!
鄉愁,我們的鄉愁是『家』,反抗它,卻又嚮往它。好像那是『關係』裡神聖綻金燦銀的一顆定風珠,吃了它,『婚姻』便會以千絲萬縷的糾結羈絆把兩個人牢牢繫在一起。
愛是無相的,若社會乃至自身賦予我們流浪無住的多元宿命,那一紙捕蠅紙黏的文字,又怎能定置飛翔、熱情、自然還有浪漫呢?又如何能對抗所有近在眼前的世人歧視或內群歧視的現實呢?
生命的安排要隨緣嗎?還是反抗?對同志而言,在我們流動不拘的身世裡,有什麼是永恆而且普遍的呢?還是秩序對於多元發展的際遇本身就是緊箍咒般的迷思呢?
生物規律穿過螺旋的歷史,但光陰無情地鞭笞同志青春的肉身,滿天的星光像個人生命卑微的疑問,於是我們聚在一起,穿上衣服,且披上大腦神經結構宿命的斗篷,用最原始的四肢緊貼依偎。
凝視是殘暴的,接觸的表象即為最終的目的。穿衣服只是功能性的,暫時地遮風避雨,人人蜷曲假死,在一個標為K的紙牌世界游蕩。
拍拍蝴蝶,撲撲流螢,把歐元擲成夜裡的星星,海尼根倒成湧動變型的小河是吧?偶而不小心摔回房間,吸一下彼得潘的乳頭,就又到倫敦東區的愛之夏去茫了呢!多麼美好的秩序啊!(高原期過了就等著摔吧!)
石化的假死跟關在櫃子裡有什麼兩樣呢?否認自己的認同還有偽裝,跟死亡又有什麼不同呢 逃逸了體制,但逃得了自己嗎?
在資本的社會裡,我們又何嘗不是因著規律,在孤獨和寂寞裡逐漸生毛帶角,一隻又一隻彼此宰制呢!性和愛可以兩道相因共構共存,但也能在匿名的空間裡被拆解的乾乾淨淨,幾近潔癖般的分離。
一場又一場的冒險還有尋覓!又有誰真能以隻身對抗如白面者般的邪惡呢?那邪惡來自於『認識』還有『情緒』,像病菌一樣蔓延了你我,堆成現代社會這顆自給自足的毒瘤,霸權而且歧視,法治而且道德。
你終於也會知道這是多麼偽善,而且強迫人。
是這樣的,我換個語氣和比喻,打從本少爺真實地『發現』自己如發現一塊處女地的新大陸時,我就抱著,唉唷,我早就知道的口吻對著鏡子裡的男生形象白眼,原來這個充滿著父女母子的倫理道德社會是怎麼讓我感到全身不對勁,就像駭客任務裡被母體奴役的肉身電池,我們只是在滋養工業巨獸和國家機器,而他們至高無上的繁衍程式叫做『一夫一妻家庭制』,所謂的黃金三角-父母子女,基因裡還隱沒著異性戀這個比任一王朝都高的能量基礎。
各種思想還有理型像是不斷歧出的繁衍程式,支應著現代社會的各種變異,那同志呢?醒了過來,發現物質、價值、主流、象徵、金錢、比較以拒馬的姿態共構成對我們排拒的機械都市。
醒還有睡,又不也是一體兩面嗎?我們卻又不得不回到現實的體系,認同而且諒解,否則便要自己承擔寒冷的鄉愁。錫安,只存在於都市的紋路縫隙裡,靠著執政者自以為是的忽略和憐憫苟活殘喘、慘澹經營。那空間而且還是商業金錢鷹架粗糙切割出來的呢!貴死人!
鄉愁,我們的鄉愁是『家』,反抗它,卻又嚮往它。好像那是『關係』裡神聖綻金燦銀的一顆定風珠,吃了它,『婚姻』便會以千絲萬縷的糾結羈絆把兩個人牢牢繫在一起。
愛是無相的,若社會乃至自身賦予我們流浪無住的多元宿命,那一紙捕蠅紙黏的文字,又怎能定置飛翔、熱情、自然還有浪漫呢?又如何能對抗所有近在眼前的世人歧視或內群歧視的現實呢?
生命的安排要隨緣嗎?還是反抗?對同志而言,在我們流動不拘的身世裡,有什麼是永恆而且普遍的呢?還是秩序對於多元發展的際遇本身就是緊箍咒般的迷思呢?
【紫魂】(1)
紫色的夜跟藍色的夏日一樣慵懶。空間和水一般沁涼,時間柔軟的像布做的娃娃一般令我就想抱住不放。
威,你知道嗎?什麼周邊的事物都像達利的畫一直溶解,而我那時深深以為在這個場景裡邊,我們都屬於同一個生活的主題。
跟你說件事。
某次,我不知哪根筋不對,忽然站了起來開始對海邊的石頭開始演講,浪潮是由音樂的旋律組成的,捲著呻吟還有重低音往幾坪不到的房間盪了開來。每一顆石頭都好好地在地上,一顆挨著一顆,灰灰的像哈比人穿著精靈女王贈送的斗蓬躲在底下。
「這是夢的語言,愛的王朝,末日的審判,邊緣記憶的終始浪潮......,生與死交錯的邊界,死亡的隱喻,骷髏上的玫瑰,我是飛翔的蝴蝶。」我並且像個吟遊的浪人,字字句句都朝著宕闊的遠方擴散出去,看見主觀的事物辨認像牛奶流了一地,參雜著形象思維的屍體。
但那更多冒出來的符號,是沒有邏輯也沒有意義的。真不曉得我怎麼膽敢在一群不太熟的人面前鬼話連篇,關於夢的解析。
現場唯一的半獸人,正站著搖晃,穿著白衣,在閃光燈下神秘而且孤獨,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他在等待月亮,把自己站成了白色的異象之塔,在節奏的沙漠裡彈跳著指頭撥弄豐富的海市蜃樓。
月亮不見了,所以石頭們在等待月亮?還是背負著最後的決戰呢?像漫畫《魔力小馬》裡一隻隻化成石頭的『字伏』一樣,原本是人,因著命運的無情而開始被獸茅的恨意拖著,一次又一次的斬妖除魔,最後目光碎裂,身為人的靈魂也瓦解,把生生世世都交給了獸矛。
同志不也如此?
威,你知道嗎?什麼周邊的事物都像達利的畫一直溶解,而我那時深深以為在這個場景裡邊,我們都屬於同一個生活的主題。
跟你說件事。
某次,我不知哪根筋不對,忽然站了起來開始對海邊的石頭開始演講,浪潮是由音樂的旋律組成的,捲著呻吟還有重低音往幾坪不到的房間盪了開來。每一顆石頭都好好地在地上,一顆挨著一顆,灰灰的像哈比人穿著精靈女王贈送的斗蓬躲在底下。
「這是夢的語言,愛的王朝,末日的審判,邊緣記憶的終始浪潮......,生與死交錯的邊界,死亡的隱喻,骷髏上的玫瑰,我是飛翔的蝴蝶。」我並且像個吟遊的浪人,字字句句都朝著宕闊的遠方擴散出去,看見主觀的事物辨認像牛奶流了一地,參雜著形象思維的屍體。
但那更多冒出來的符號,是沒有邏輯也沒有意義的。真不曉得我怎麼膽敢在一群不太熟的人面前鬼話連篇,關於夢的解析。
現場唯一的半獸人,正站著搖晃,穿著白衣,在閃光燈下神秘而且孤獨,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他在等待月亮,把自己站成了白色的異象之塔,在節奏的沙漠裡彈跳著指頭撥弄豐富的海市蜃樓。
月亮不見了,所以石頭們在等待月亮?還是背負著最後的決戰呢?像漫畫《魔力小馬》裡一隻隻化成石頭的『字伏』一樣,原本是人,因著命運的無情而開始被獸茅的恨意拖著,一次又一次的斬妖除魔,最後目光碎裂,身為人的靈魂也瓦解,把生生世世都交給了獸矛。
同志不也如此?
【藍泳】(2)
他們像三坨黏搭搭透明膠液縛纏住的爬蟲類正縮成一團進行一種化蛹期的變態你可
以聽見他們的心臟卜卜跳著。但他們被凍結膠封在一種柔弱軟體的變貌時刻。他們的官
能、性別、記憶、夢......所有結構性的組裝,全都像熱熔槍裡的白膠條,滴滴答答地融
化掉落,糊在一起。--〈大麻〉,《遣悲懷》,駱以軍。
但一整個夏天,我始終沒開口,也沒搭訕誰,光是勾搭上你這件事,就讓我和這群事
實上友誼並不會很深厚、僅止玩樂的一兩個朋友對我心生嫌猜,背地裡在言語和交談裡
暗幹我拐子,甚至對我保持距離,或者離開。
這讓我感到真是他媽的倒楣而又委屈,但就算一切重來,我也並不會後悔認識上你。
記得ㄣ嗎?你也教他打水的那位,像泰迪熊一樣可愛,笑臉像ACID代表圖案-黃
色笑臉-一樣可愛的電機男孩,他這幾天人來瘋地在深夜時飛車前來海濱找我,秉燭夜
遊、風雨聯床。
我喜歡這種,就純粹是麻吉友誼式的談心。沒有慾望而僅止於關心的天南地北隨意閒
扯,從倪夏戀到研究所,從私密的情事到用藥須知,沒有什麼是不能討論還有評價的,
夢想往未來悠然衍伸。ㄣ像天線寶寶一樣比手劃腳,好像所有的事物都那般鮮明,靜默
、顛沛都篩成樂觀的面容和自然可愛的語氣。
之後和ㄣ在我電腦裡看完了《蒸汽男孩》裡大友克洋令我驚艷興奮的大英帝國萬國博
覽會後,我們在《台北二一》裡的苦澀男女之間耽沉,間而插兩三句:「唉唷!生活怎
麼會平凡到這麼無奈呢?」但是《台北晚九朝五》裡的人事不是更加渙散而且渺遠嗎?
什麼都是這般現實,卻又無奈,彷彿因為鏡頭還有距離而不是自己的故事。
I,我們不會有故事,不會的,像配角一樣怎麼看就怎麼不起眼。
「跳來跳去~為什麼你的日記不是過度修飾到不像現實,就是平凡到根本就只是花痴
呢?」某個角度長得像周董的ㄣ問我這句,然後用習慣的迷離小眼睛傻笑了一下。
我能回答什麼呢?我試著拿日本前衛畫家草間彌生當比喻來解說,我所見到過於震撼
的感官畫面,是無法不用各式濃烈的比喻來展示我心裡的激動的,那是一種亟欲把感官
刺激逼到邊緣的想法。
「但是怪婆婆是精神異常喔!」ㄣ用兩指比了個『阿達』的手勢。
「麥吵!」我繼續說。『至於很平凡的事物,就只因為生活是這般平凡只好把哪裡有
帥哥這件事搬出來炒作一翻,滿足自己也造福大家。』
不是嗎?I,夜半的思緒寂寂,ㄣ的話像停不下來的唱盤,淅淅瀝瀝,我完全聽不進
去,只是隨著DJ Rad Remix的Come Home 搖來晃去,他說他的,而我逕自說我的。
「所以那場聚會真是酷翻了,我第一次看到巫師前發光的不知名的科技儀器,裡面應
該有混音器吧!小小一個趴,竟然有DJ放歌,而不是拙劣的燒錄CD和MP3,而是
貨真價實的酷到骨子裡的祭師戴著耳機在節奏裡邊搖擺邊接歌丟歌......。」
我且搬出了《聲音與憤怒》、《迷幻異域》、《電子舞曲聖經》,並開了Ibizas Children
這部介紹第一次愛之夏發源地的紀錄影片,雷射光穿梭在舞動的人影之間,ㄇㄤ到不行
的笑臉對著鏡頭說話,沙灘上,人群面對海洋,看著浪潮迎接日出還有日落。
那真是那真是,深深受到衝擊的我所想觸及的聖地,瞬間即永恆的天堂。
「跳跳!為什麼你的故事老是不斷地出神入神還有離題呢?」ㄣ插了話。
I,回到泳池這個侷限的空間,還能盤桓飛升多少清澈意念呢?消費空間共同體,物
神與肉體慾望結合的靈場,健身房創造的肉體商品為誰服務呢?不為了健康只為性,只
為愉悅/踰越,那什麼愛情都會走失它自己的模樣。
什麼可堪憧憬呢?哆啦A夢雲的國王?在雲上創造一個無憂的王國,賦歌游泳,帶著
歡笑仰望星空俯瞰大地,自然還有合諧,PLUR?男孩的夢嗎?同志們的天空之城在
哪呢?什麼都因慾望的失落還有青春的腐敗因而顯得失色,那我們還能相信表像、歌頌
成長還有崇拜肉體嗎?
我說過,這很難很難,不同生命異樣的際遇,而我也承認自己的弱點,卻隨波逐浪走
不出來。
你對著我笑,翻著單字表,準備考試,上進,而且像某名人的名言:『力爭上游。』
每次看到這句,都有無法抑制的笑果,反諷式的言外之意令人噴飯。
我再看著泳池,手臂的軌跡在與水分子撞擊的聲響裡泛為沫影,前進的黑影,破水的
肩膀,一池藍色蕩漾的深水,紅短褲救生員騎著小腳踏車咬著哨子像奶嘴繞著泳池。
何時?來個Pool Party好嗎?不是外國商業化的那種,只是純純粹粹屬於同志DIY
的Pool Party好嗎?否則我將感到巨大的孤寂,I,即使你在我的回憶,但卻成為另一
個盡頭。
我閉上了眼睛,撫摸還有氣味的鱗淪瀰漫了更衣室,你只能帶我至此,去不了遠方,
到不了愛;我和你像海一樣褪盡了衣物,而其實只有泳褲,張開嘴巴交換著鹽分。你和
我的身體灼熱而且充滿曬陽味,令我暈眩而任你擺佈,才知道水做的男孩也能沸騰。
喘息是風的果汁,讓彼此想要含在嘴裡一口飲盡,但又不小心從嘴角滲出;想起,剛
在看台上像大男孩的打鬥嬉鬧,而更衣室是更鮮猛的男體交纏,還需要在意矜持還有尺
度嗎?
和你穿著T恤坐在看台上休息,夕陽自天際折入迴光,萬把情火舉成的霞色疲累地守
候,喝完的可樂瓶身和高潮後的癱軟一樣透明。
我抬頭,幾絲透明的雲朵在天空的位置游泳,絡繹的戰機還有國際線飛機讓人興起,
唔,世代興衰的感慨?不,是放縱的足跡。沒有誰想試圖攔下什麼時間什麼記憶。
去年的看台拓著今年的空寂,男人在我的原型睡成藍色的影子,性愛的探詢曬成泳褲
的屈度,時間還是從精卵流成了精卵。一切的一切,像泳池回復了平靜;而這時大夥在
湯婆婆吃著拉麵,或心癢難耐地相約到國王三溫暖見識見識。
晚霞讓海洋焚成了碎裂斷續的痕跡,詩意還有墮落是一體的兩面,沒有相貌也沒有文
字,和諧而且平凡。
『真話像海一樣藍。』某對令人稱羨的詩人情侶如是說。
【藍泳】(1)
我們乘在高聳而美麗的浪潮頂端,不出五年,你可以在拉斯維加斯的沉睡之丘升起
,看著西方,以此刻眼光你幾乎可以看見高潮的痕跡--那是浪潮終於碎裂向後退去之
處。--Hunter S Thompson,fear and loathing in Las Vegas,1969
I,想起了你。
我還是在看台上,搜尋著我不知道的身影,但你已然不在。
那個時節,悶熱而且難耐,你以水男孩的身分在網上招集著大家。海離我住的地方好
近好近,就在不遠處;但我還是拿著背包收拾著塵封一整個冬天的泳具,準備往有水的
地方前進。
對任何網聚,我是無從幻想的,怕生、尷尬還有沉默,而我想著你會說:『那就游泳
吧!』這是你嗎?還是我又一次扭曲了我的記憶呢?可靠的,反而是及手的物品,乾癟
的青色矽膠泳帽、黑色的三角泳褲、有度數的泳鏡一只,一件件丟入包包裡。
面對鏡子,擠出一丁點防曬乳液,點在額頭、兩頰,然後推勻;電風扇在房間裡因為
運轉太久,轉過來轉過去,不斷地發出呼嚕嘎啦的痛苦喘息,卻沒辦法阻止我手臂不斷
沁出的微小汗粒。
身體是夏,也是海。如果,身體是權力極欲規訓的對象;那我,能不能就這麼選擇,
讓夏天統治,讓海帶領我的呼吸,讓你的臂彎決定幸福傾倒的方向,描摹愛情入水的角
度。
穿起輕薄透氣的白色外套,藍色的泡棉海灘鞋踏上機車墊,陽光讓人無處可以脫逃地
砸了下來,只要停留個幾秒,汗就不聽使喚地落了下來。
於是我發動機車,一陣轟隆,我以為是扭曲的柏油街道,跟著震動起來,往盡頭延伸
的房舍浮動而且模糊,像在油鍋裡頭融化的蠟。磁磚還有外牆的色彩暫留,然後往我身
後退去,乘著氣流,就像要飛起來一樣。一些細微的期待,卻隨著遠方的靉靆,越積越
厚。
「一場雷雨,不遠了吧!」我想。
空氣裡像有火焰的精靈,在風與車的相對速度裡隱形躍動,厚實渾圓的籃球,會不會
是它的形象呢?活潑、熱情、喜歡嬉鬧,I,跟你一樣!
半小時的車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足以讓人失去耐心。身邊朋友哪時喜歡說:
「同性戀愛遲到。」短短一句故作蹶嘴、咬牙切齒姿態的話,除了細微的抱怨之外,卻
充滿著濃濃的諒解台階,還有親密的族群認同。
那是否是連繫每一顆孤獨心靈的神秘符號系統呢?或是另一種界線還有認同?你說呢
?I,水男孩。而我並無法再繼續消耗或質疑這些價值,而只因為,日常有更多不屬於
我們國度的挑戰、世人的疑慮、歧視、刻版,需要我們去面對、反駁、攻防、或者閃躲
以及隱藏。我能殷切企盼的,究竟是清晰的族群認同,還是一場只有你我的愛情呢?
但我們不會有愛情。是的,有人,甚至是好友或陌生人,要舉著道德的火炬,對我丟
擲不理解的石頭,我也無計可施。
海始終與我平行,就在不遠。電線桿立在在光裡,思緒往城市的邊緣延展,目光卻不
斷流連在巨大還有矮小的鳳凰木上,紅豔豔的霞花錯置了時間,碧綠的雲毯不規則地羽
動,我想起在這條路上和岩原尋找朝顏的旅程。
那是朝暾溶溶的春天,棄置的鐵絲網在田野的國界,一切都隨著光陰不斷腐蝕,回憶
穿過黑夜,浪漫越過夢境,我愚騃地以為,那會是永遠。
而後來,深夜的慵懶陽台,煙燻瀰漫讓人無法沉思,他低沉的嗓音質疑了過往、我的
目的:「那你當初為什麼要和我在一起?好玩嗎?」
良久的無語還有沉默。
面對我,張大黝黑明亮的眼睛,兩手穩穩地放在我肩膀說:「知道自己要什麼,然後
就一直向著那個方向走好嗎?」
那句話,深深地讓我感到震撼,悸動的情緒、頓悟的哲思,柔軟而又碰觸了我心靈的
深處,然後朝我以往的價值觀盪了開來,我第一次感到兩個人如此地透徹,好像此刻的
我們,沒有了肉體還有形象,只是一團發光而且暖烘的物體,相互檢視,相互激盪,把
逃避還有封閉敲了一口破牆的洞。
凝視的眼睛不只是支眼,而是心靈之門的鑰匙。每一句對談,都彷彿遭逢生命的質詢
,拆解自我,重新形塑自我和認同。
那是已經定置而麻痺的此在,在如火的感動裡頭重生。我再看到了岩原和我相互盪開
而且無限延長的微笑,像那一日的那條路。
「虎跳跳你還記得嗎?你帶我去找過牽牛花。」
孩子般的逗趣語氣和往日的情懷連接了起來,舊影在恍惚裡接續了下去,朦朧裡,我
好像還可以伸手觸及那踵隨跟蹤我一路的紫絨絨朝顏,一朵挨著一朵爬滿了鐵絲網,在
金黃的濃郁的陽光裡笑成了一朵便一尊的玻璃牽牛花,剔透永恆。於是我和他彼此給了
對方一個擁抱,拍拍頭......。
轉身,打開門,空間和水一樣柔軟,而那是我第一次聽到AK的say that you love me。
紫色的夜跟藍色的夏日一樣慵懶。
I,我還到的了泳池嗎?la sight的大門在白天深鎖,棒球場沒有比賽就如此冷清,
將車停好,然後拾級而上,我看到你,I。
練拳擊的手臂,漲、結實、輪廓弧度像用電腦工程軟體畫出來的一樣,在水都大門口
對我揮著手,咧開嘴微笑還有說話,熱情,不會生澀。
除了你戴的藍色鏡片眼鏡,很像台客。
把衣服和汗水,像破堤一樣卸了下來,經過更衣室前的鏡子,看見肌膚還有肌肉的線
條,眼光不由自主地游移、比較,因為不滿意而湧動的擁有慾望隨著感官的刺激升高。
男體韌動龐雜的心機,是我該讓我的青春擁有一樣姣好的線條和肆恣伸展的四肢呢?
還是這樣勃發澤潤的軀體該平息我被撩撥、騷動的慾望呢?什麼都在漲潮,跟在你的腳
步後,看著你從上而下隆起的斜方肌、闊背肌如船艦穩慢地收縮,維持著身體姿勢的平
衡,而我卻更加慌張還有矛盾,不敢直視你探詢的目光還有問答的微笑。
夏日讓什麼情緒都浮躁,就以為性感的吸引會成為愛情。但我還不了解,衝動只能是
一把鑰匙和關係的調劑,卻無論如何不能承諾什麼?我好傻,卻還是游不出來,什麼都
在什麼都不在,泅泳在上癮的幽微慾望裡頭,讓我看不到岸。
陽光斜了幾個角度。泳池遮陽棚拉了一半,拉筋、體操、扭動,拉上泳帽,橋好泳鏡
,摒棄焦躁的自己,把贖罪的肉身投入無邊無際的失重水色裡,像一條渴望受洗的魚,
就怕被你的眼睛風乾了靈魂。
你會是鮫人嗎?在水道裡來回穿梭,無法不讓人注意。喔!等等,應該是優質的、不
錯的都引人遐想。
靠北!但怎麼努力我就是不會游泳,不會換氣,這實在是我惡夢般的罩門。I,你到
底要不要教我游泳呢?
累了,用手撐持,一個借力,爬上岸邊,等待我的是拖鞋,那是我在台東市區為了泛
舟買的,藍色的水光色澤好像還惦記著秀姑巒溪的急湍,我多想找大夥一群GAY友們
一起去有山有水的地方旅遊,把世人的誤解還有社會給的位置都丟開,讓驚呼尖叫還有
心跳都只為了彼此相因的愉悅存在。
可以嗎?讓生命偶爾逸出工作、書本還有煩悶停滯的愛情。
攤開我特別挑選的水藍色的海豚大浴巾,鋪展在被高溫曬的有點融化的看台油漆上,
我平躺了下來,用肌膚收集健康的陽光還有頭好壯壯的維他命D。有的男人趺坐在看台
上;有的男孩躺在躺椅上;有的穿著亮眼的背心沿著池邊走了進來;有個黑的發亮的金
剛怎麼搞的躲在更衣室出口上的看台,眼神飄過來又飄過去;而對面有個穿白色泳褲黑
髮的傢伙常看他游完泳在看台上抽著煙,迷離的眼神令人耽沉。
哇靠!真他媽的我沒鳥,所以想叫阿飛幫我跟他要電話。
2005年5月16日 星期一
【盡頭】
時間疾走感官
空寂吞噬嘆息
泳池的外邊有城市
城市的外邊有沙灘
沙灘外有海
海熄滅了白天
雲飄進了黑夜
吸了一口呻吟的氣
疾馳不止的咳嗽往陸地
把寂寞敲了一口
破牆的洞
洞的外邊還有洞
時間從精卵流成了精卵
衣服為肌膚築堤
手指破堤眼角瞇成微笑
目光穿過一個又一個
什麼都在都不在
空寂吞噬嘆息
泳池的外邊有城市
城市的外邊有沙灘
沙灘外有海
海熄滅了白天
雲飄進了黑夜
吸了一口呻吟的氣
疾馳不止的咳嗽往陸地
把寂寞敲了一口
破牆的洞
洞的外邊還有洞
時間從精卵流成了精卵
衣服為肌膚築堤
手指破堤眼角瞇成微笑
目光穿過一個又一個
什麼都在都不在
【盡頭】
時間疾走感官
空寂吞噬嘆息
泳池的外邊有城市
城市的外邊有沙灘
沙灘外有海
海熄滅了白天
雲飄進了黑夜
吸了一口呻吟的氣
疾馳不止的咳嗽往陸地
把寂寞敲了一口
破牆的洞
洞的外邊還有洞
時間從精卵流成了精卵
衣服為肌膚築堤
手指破堤眼角瞇成微笑
目光穿過一個又一個
什麼都在都不在
空寂吞噬嘆息
泳池的外邊有城市
城市的外邊有沙灘
沙灘外有海
海熄滅了白天
雲飄進了黑夜
吸了一口呻吟的氣
疾馳不止的咳嗽往陸地
把寂寞敲了一口
破牆的洞
洞的外邊還有洞
時間從精卵流成了精卵
衣服為肌膚築堤
手指破堤眼角瞇成微笑
目光穿過一個又一個
什麼都在都不在
【藍泳】
手碰到盡頭
才懷念看台上的陽光
游回天空一只拖鞋在飄
而目光跟肌膚一樣燦爛
更衣室是盡頭的盡頭
看臺下的我閉上了眼睛
撫摸還有氣味的鱗淪
海褪盡了衣物舌頭堆滿了鹽份
才知道水做的男孩也能沸騰
喘息是風的果汁,雨製作的吸管
嬉戲的顏色裝在可樂的瓶身
被飲盡,和本性一樣透明
透明的男孩在天空的位置游泳
去年的看台拓著今年的空寂
男人睡成了藍色的影子
探詢曬成泳褲的屈度
有水的地方就有岸
沒有臂彎的躺椅
等著在回憶溺斃
望見手在揮動
才懷念看台上的陽光
游回天空一只拖鞋在飄
而目光跟肌膚一樣燦爛
更衣室是盡頭的盡頭
看臺下的我閉上了眼睛
撫摸還有氣味的鱗淪
海褪盡了衣物舌頭堆滿了鹽份
才知道水做的男孩也能沸騰
喘息是風的果汁,雨製作的吸管
嬉戲的顏色裝在可樂的瓶身
被飲盡,和本性一樣透明
透明的男孩在天空的位置游泳
去年的看台拓著今年的空寂
男人睡成了藍色的影子
探詢曬成泳褲的屈度
有水的地方就有岸
沒有臂彎的躺椅
等著在回憶溺斃
望見手在揮動
【綠臉】-【寄】(2)
惟,我試著想寄給你這種感覺,關於夏天、街道還有海洋。
從醫學院走出來,亭午的周景已然更易;成杏廳龐碩外牆的影子往東傾倒
,門口左邊的各色挺立的玫瑰韶華曾盛,卻在幾日的暴亂雷雨後,顯得疲累
頹敗,最外邊的花瓣下垂,摺痕發黑。
艷陽下的午後令人疲軟,軟的像夢一般,讓人想就這麼就在高溫裡,醒不
過來。
老伯數年如一日地修理著腳踏車,一排排黝黑的發亮的腳踏車排列在紅磚
牆邊,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好像即使這條路的人走道從我高中到現
在變動了不少站牌還有木椅,他依舊在,穿著白色汗衫,或蹲著、坐著,或
在樹蔭下,靠著一台收音機聽取廣播。
是那種台南公車上會播放的電台,台語發聲的地下電台,給我一種懷舊的
感覺,記憶不斷地穿透、溶解,好像紅白色的台南客運還在這座城市轟隆奔
跑,腳踏車的轍痕穿過了簇新的柏油路,南一中卡其色的記憶從電影廣告前
飄搖而過,而年少的我曾經在悶熱的車上好奇地觀看這座城市,視覺的纖維
裂解炸絮,飄上了湛藍色的晴空,飄上了光外的宇宙。
方正透風的窗口,或者步行、或者停車逗留,我和老伯還有這條路,都曾
經是窗外凝視的風景一個部分,風吹了過來,過眼的人事如駛,班遊集合時
喧鬧嘈雜、送舊排練後的模糊失落、閒暇空堂的寫意情懷,我已是一名無法
回到年少的旅人,在我無法確知的未來迷惘地徘徊,沒有綠色的書包也沒有
金屬扣環的皮帶;老伯倒放的腳踏車卻依舊清晰,在盛夏的人行道上,我的
記憶是不斷輪轉的車輪,電台的金曲老歌是七十八圈的LP。
我想起岩原,想起了你。機車緩慢地沿著小東路路肩,衝著烈日當著光而
行,右手邊是高聳的巨塔,一格格像火柴盒的窗口整齊地排列,不論何時都
覺得偉大而且令我覺得敬畏,也許是建築外觀的原因吧!若通過記憶還有經
驗,你知道的,裡頭是生與死還有疾病的戰場,從喧嘩如同市井的一樓長廊
到最寂靜的頂層,生命如蛹,在每一格走不出去的窗口裡寂靜了下來,有人
重獲了新生,有的人卻從此蛻去了記憶、瓦解了此在,沒有了自我,也停止
了機能。若此刻黑夜乍然來臨,則每一扇窗會透出了光,像在人世無明的海
裡迷失掙扎,就怕覆沒了生命這艘晃蕩的船帆。
如果沒有了感官,我們還能是我們自己嗎?身體的無瑕、心靈的完整,是
不是就是健康呢?
左手邊是一整排鳳凰木,盛氣凌人地對著天空還有大馬路燃燒,火舌一片
一片向上往外竄出,一簇一簇地聚積扇張,那艷紅色簡直亮到了招搖放肆的
地步,連天空還有太陽都陡然失去了顏色。那火紅,像貼在牆面上斑駁的紅
,在陽光的魔術下,每一片的底部都暈染成了對比極強烈的深色,好像除了
清涼碧綠的葉子外,別無他法可以歌誦詠嘆這樣浪漫的夏日午後,就只有張
恣地怒放。
我雖騎著機車,但情懷卻是腳踏車。你懂嗎?國高中生都會描述的,陪伴
啟蒙、偷渡稚嫩的愛情、郊遊打球聯誼必備的一匹野放鐵馬,而高一在成大
榕園跟女校聯誼的尷尬羞澀還能咀嚼,而現時的性傾向又是怎樣的反諷呢?
我寧願把自己的身體還有愛情野放在夏天的街道,像一把流浪的破舊吉他
等待著真切誠摯的歌聲。那車陣會不會就是史前獸群的化身呢?而馬路是巨
獸們習慣的路徑,而我,在巨岩及叢林構成的時代,追著一種不切實際的情
境,像是企業號的畢卡艦長或生化人百科在虛擬實境裡,享用著地球上發生
過卻不再有的情節。
勝利路的樹拱,果真給了我這樣的感覺,一層層樹影枝葉詭魅交疊,零零
碎碎地遮蔽了天空,阻絕了校區,紅磚外牆像積木又像鮮豔的手繪圖,繞過
修齊大樓、中文系館、老朽的府城城門和爬滿枝蔓的城牆。在高溫的午後三
點,建物和樹叢的陰影收藏了涼爽撲面的南風。每一個造景,都可以剪裁下
來,在它的反面,如果你還能想像,你或許可以看到我不經意的微笑或是故
作正經憂愁的神情,像是所有的一切單純的情誼都還能被重拾,然後交換。
我想起岩原,想起了你。乾弟是如何被定義的呢?我認為在關係裡,乾哥
乾弟就該是如此清爽,水水淡淡,所以從開始到現在,我也沒多想過什麼,
畢竟,我能夠給予別人的東西實在也是少到連一絲黏膩都無法負擔。我是討
厭過於親密的關係的,那也只好活該有人撞得滿頭包,讓我砍號碼,不再接
電話。而對於你,對你的選擇和掙扎我實在也是無法置喙,說真的,綜觀我
們身邊的朋友,面對的難處不都大同小異。
那天,ㄣ來找我,你知道的,我們的政治認同是一樣的,曾經在綠營勝選
之夜在大路上狂飆狂吼,到競選總部擠在人群裡搖旗吶喊,那是多單純美好
的時候啊!曾經和D,三個人在漫天風雨裡發著抖穿越伸入旗津港口的長堤
,一直到達盡頭的燈塔,荒涼棄置了自己一整個下午。ㄣ呢!跟他說,愛上
異男,是絕對不會有出口的,從他高三和那男生多麼親密的友誼進展到......
,到那男生對女生告白等等冗長的歷程,就他樂觀的口吻和人來瘋的可愛情
性,聽起來是不會有多大的抑鬱和悲苦,但總也聽得出有一絲無奈。
無奈的語氣我還聽的不夠多嗎?沒有收獲的付出,單戀、條件、感覺、距
離、自卑,我的媽啊!關係裡怎麼總是充斥著這些呢?
我告訴許多人要放自己自由,要換個角度,別老緊抓著緣分不放,可是這
麼理想的瞎扯和現實終究有所落差。人被拋擲於情緒裡頭,就注定會受羨慕
、忌妒還有比較的影響,在圈裡,這情況就算沒有加劇,也是和一般異性戀
情愛一樣普遍地存在的。
我無法不謳頌幸福的燦爛笑容,但也無法不忌妒或者祝福別人的幸福。死
會的幸福像是綠色的臉孔,深邃而且寧靜。所以我一方面欣賞讚嘆,卻也想
融入幸福的關係裡邊。
我又想起了岩原,在我離開勝利路轉進大學路以前。長榮誠品所在的東方
巨人建物粉紅色的外牆和一塊塊的頂部立面在南方的晴空佇立著,我經過大
學路轉頭,霎時,整條大學路變成了金色,一排排的菩提樹和旗幟在高溫裡
扭曲著色彩的方塊,銀色的後火車站在盡頭那端,電子時計的紅色數字忽然
像有了魔幻的效果,高溫溶化著時間,金屬結構的月台接駁著列車,兩三個
帥氣的白上衣男生在椅子上聊天等候,一切都如此地不真實,而且令人著迷
,球鞋、耳環、黑髮、黝黑皮膚,好像他們是被南方王朝的命令招喚來屬於
這個夏日午後的。
而我們呢?光復操場沒有任何人影,宿舍像被烤焦曬乾的土司立著,遠東
百貨的圓柱立面,抬頭望,太陽還有雲朵在深藍色萬花筒裡頭休閒地遊蕩。
但我還在等待鳳凰花謝,阿勃勒流金,就是這樣想起岩原的。在東豐路,
遺失了民歌裡的木棉,叛逃了春天的黃花風鈴木,至少我是這麼存有過這麼
一片阿勃勒的,載著他熱烈地說天說地閒扯一堆。
後來在異質的場所再遇到時,茫然的眼神再次交集,真是他媽的嚇死我。
人會變的,阿飛說的,我那時才同意如此的說法。情人會變,朋友會淡,
那又該怎麼去定位乾哥乾弟的薄弱關係呢?像楊照書中朋友說的,朋友會淡
,但兄弟是一輩子的嗎?真有如此熱血高亢的調調嗎?還是跟夏日一般,在
午後睏人疲軟關係裡,下午茶的朋友們交換著感情的悲喜和憐憫,好空洞好
空洞的背景話語啊!冗長令人生厭。
經過中山路,繞著湯德彰紀念公園,依舊是我少數能指認的巨大鳳凰木,
俯視著磚紅的毛筆行、有著淡黃色外牆和優美弧線圓頂的氣象中心,我停在
婚紗行前面的紅綠燈。
綠色,是不是?今夏流行的顏色呢?遠比粉紅在陽光裡更惹人注目,那個
男生穿著綠邊白底的細肩背心,綠色是微深的碧綠,但在光的滲透下,萌發
成了滿眼蔥綠的意像,白色襯出了小麥膚色的健康,綠色的粗筆讓陽光男孩
的輪廓愈形清晰。他是從哪本男性雜誌裡,騎了水青色的野狼飆了出來呢?
化成烈烈夏日的一則傳奇。我希望是他,或者我希望他載著我。
機車的速度獵獵,馬路粗獷的纖維狂野,我想像自己也是如此,橫越無數
對於感官的崇拜,還有心靈的震撼,只讓皮膚擦過風的溫度還有光的色澤,
什麼象徵的價值交換、商業運作都要弱化遠離,名牌、健身、華服、香水、
肌肉又怎能擾亂我破風開日的憤怒秩序呢?
究竟是誰規定了『同志』該有怎樣的形象呢?而我們又究竟內化了什麼觀
念?投射了怎樣的慾念在愛戀者的身上呢?如果無法脫逃於男性殘酷的交鋒
。那又怎麼能享有純質的喜樂呢?
台灣文學館的長廊寂靜,純白的房間敞亮,沒有新人在古老的大門或樹下
拍照。夏天像文字一樣寧靜,卻在燃燒,欲望也是,我想起海洋想起你。順
著中正路,經過腐敗的國民黨部、日本勸業銀行台南支店和荒廢的林百貨,
中正路收攏著陽光,國華街折了一道陰影的痕跡,漸漸展露出了鬧區新生的
面貌,這裡會像西門町和新堀江一樣只被炙熱的年輕、青春的面孔所佔據嗎
?而隔壁友愛街旁的體育公園,從以前至現在就被老人還有民進黨的死忠者
攻佔了一角,對角青草茶攤販的藥材堆放,常常令我感到口渴,便想買個一
杯沁涼心脾的飲料。
我是很少逛街的,甚至跟任何一任都沒有逛過太多街,上次某個死小孩F
拖我去哈日龍玩籃球和吊娃娃,後來還去海安路拍貼店轉扭蛋,他轉了兩次
都轉不到想要的凌波零,只轉到兩顆裸著上半身的明日香,一直跟我大呼失
望,後來我帶他到S&K前找朋友的攤販吃日本冰。
聽著S&K新換的的電音舞曲,我喜歡跟著搖擺,順便跟朋友小蝦聊S&
K裡的無敵『帥氣』女店員。吃日本冰時,我根本不想和F有所交談,並不
是因為他玩心比較重,而我比較嚴肅的原因,而是十八歲的F價值觀實在是
荒謬到讓我對同為七年級的他感到不可思議,此刻我應該在皺眉頭吧!我想
『草莓』和『吞世代』這樣的詞彙完完全全可以用在他身上,他對於消費還
有社會地位的觀念是遠比一般人還現實的,更何況衡量他的家庭背景及花費
,超出他可負擔的花費譬如高級萊卡紡成的內褲和其金錢的來源方式,實在
也讓我大開眼界。真是一樣米養百樣GAY。
離題了。
接著,我沿著海安路往北騎,整條路在西斜陽光的擾動下,出現了小鎮的
美感,低矮的房舍,或白色的或紅磚或木構或水泥等交錯拼貼的外牆,讓我
以為置身在濱海的小鎮,房子面對著西邊的沙灘,而旅人是我,被牆上我的
長長剪影所擄掠,一種原始的邊境美感讓我心裡湧起一股懷念卻又陌生的異
國情調,但追溯台南五條港的歷史,這裡確實也曾經濱海也曾經擾攘,五條
港灣伸入現時的鬧區,運載著糖米等各色物資,在平面上升起了台南這座與
歷史裂隙交錯接合的城市。
神龍來了,是一個木構物,像一條蜿蜒的巨龍,結合了塔還有橋,有轉折
還有與老屋牆面的銜接,白色的門排寫著綠色的18,一張清晰的臉。我多
想有一段戀情是在海安路發生的啊!曾經在陰鬱的天氣攀爬到最高的塔頂,
冷風呼呼地吹,遠方的大廈陰蟄潛伏了我落單的心情,在高處等待,卻不敢
也不能奢望,真會有誰從路的盡頭掃盡灰色,帶來陽光。對愛情,我是徹底
地矛盾,也感到無力。
誰都在離開,誰也都不在。萍水相逢又無論如何負擔不起承諾,應允我的
卻又開始猶豫是否我真的喜愛、能否回報呢?
我不再爬上高塔,陽光把木頭鍍了一層金,我在瓜棚下的長椅坐了一會兒
,觀察這人造的庭院,白色的小蝴蝶在瓜棚裡穿梭,跟旁邊的雞蛋花一樣潔
白潤澤,我嗅到泥土腐葉被陽光瀝乾的酵腐味,想起雷雨胞才在前幾個夜裡
肆虐而又離去。朋友都抱怨北部的綿綿陰雨,而我卻享有了好幾日往未來擴
張的夏天。
還能預期什麼呢?神龍鏤空的木造結構在我的想像裡毋寧更像清代海船,
建醮的王船,精巧隱晦地嵌入這條路與台南的前世今生。我還能從這裡出發
嗎?想燃燒這座建物,它才能出航,神話內涵裡的遊天河,而我無法說我無
慾無求,這不是自欺欺人嗎?就是祈求這麼一段可以長久的航路讓我還強壯
臂彎可以一直掌舵直到老直到枯瘦,都有另一雙手從身後環繞過來一起陪伴
一起掌舵直到昏黃的盡頭。
經過藍晒圖,廢墟,直到相片構成其外牆的屋子。留言板上寫滿了諸如此
類的絮語。
『殺青了』『今天我生日』『右邊走過去』『粟山千明』『送貨到此一遊
』『尋找新樂園』『發現海安路』『美麗新世界』『白木喔!黑白畫殺小』
『戀拍彩繪指甲』『1.2.笑一個』
我也忘了當時我是怎樣收字的,現在也記不得這該是在怎樣的位置,總之
,跟全景圖像一樣,繁複的圖像和留影在白色的外牆上排成了屋子的形狀,
而屋子在天光雲影之下,卻也是風景的一部分。圖像的裡頭還有過去的圖像
,像這條路一樣,把過去和現在的時空並列,遞送著空間還有科技合作的魔
幻形象,讓人沉浸在時間的神秘性裡。
這讓我聯想,如果有個留言版有個空間是負責收衲男同志歷史和話語,那
裡面會寫些什麼,保存什麼呢?連線版的語言經過時間的篩選,能留下多少
引人深思,而且緊緊連繫每一個男同志生命的故事和話語呢?
我經過巨幅的鮮豔畫前,熱帶的毒艷顏色還有詭異的叢林令我迷惑,一張
臉從葉子後面探出好奇的眼睛,我看著它,看到我自己。
在沒有縱深也沒空間的同志生命裡,只看到生命的苦楚和揮霍的歡娛將我
們緊緊地聯繫在一起。
2005年5月12日 星期四
【粉紅】
『亮......,今晚有空嗎?陪我好不好?』耳朵緊緊貼著手機,對著那端的你近似撒嬌地呢喃,就只怕你......,只怕你一口回絕。
那今晚,又是孤單寂寞的夜。
漫長地等待與提心吊膽,你終於開著暗金色的休旅車出現在鄉村的巷子裡,手機驟然響起,在瘖瘂清冷的氛圍裡,孤單北半球的鈴聲顯得尖銳突兀,
是你!我拿起手機,『啪』一聲打開,我到了,你說。
掛斷。
我從二樓窗口,像偵探一般再掀開厚重窗簾的一角,細細地偷窺你的動作,開門,下車,悶悶地『咚』一聲關門,你手握著鑰匙直直地伸起,尖銳的
『逼』一聲劃破夜色,車燈閃了一下,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紅格子蘇格蘭針織外套,粉紅色塗鴉印花T恤,再來,是你神秘的的胸膛還有腹部吧!泥灰色的毛織鴨舌帽,覆蓋著陰影下的臉孔,一身鮮豔注目的
行頭,像剛從倫敦東區狂歡回來的巴利亞利舞客。
這裡不是,伊薇莎島,而只是,只是我卑微的窩。沒有起霧,開始擔心左鄰右舍和鄰居在這深夜,是否會窺見,偷渡的禁果與我所進行的歡迎儀式,
那蜚長流短的耳語,就會是不逕而走的傷害。
對誰都是。
鐵門嘎喀嘎喀作響緩慢上升,聲響驚人,但怎麼擔心也是多餘。捲上半個人高的縫隙,你的影子從水銀色的街道鑽入我藏身的黑暗騎樓裡。
你在我指示下脫掉厚重的棕色靴子,黑色的襪子,放好在我的紅白耐吉籃球鞋旁邊。
我好想,那時,專注在你的白皙的臉龐就那麼一瞬剎也好,也許,就可以把你臉上的尷尬還有猶豫的纖細線條收攏在我的記憶裡頭,分門別類。亮,
據說人在瀕死前,會有跑馬燈般的回憶像一張張的幻燈片般,以最短暫的三五分刷刷刷把這一輩子無論悲劇喜劇鬧劇默劇如最後審判一樣一分一毫不差
地重新展演一次。那麼,你從樓梯的轉角走進我昏黃的房間的那一刻,右手優雅緩慢地張開手掌,從顱頂摘下灰色毛織鴨舌帽的那一刻,你的影子被時
間往門外拉得好長,佇立在上樓的那個片段,都會不遺漏地再出現一次嗎?
你也許是緊張吧!大大的眼睛張張眨眨像盯哨一般快速地瀏覽了我的房間,一盞黃布月亮燈屹立於金色噴漆的複製『F♂ll♂w Me』標誌上,黃色溫
暖的火光從深藍色的櫃子上流洩下來,盈滿了透涼的磨石子地板,撞到了我房裡的物品,像有了生命一般,和神秘的影子一起爬滿了青藍的四壁和木頭
雕花的櫃子。站在房間中,危顫顫地踏在我孤單床上的我,在你的眼中會是怎生的模樣呢?快要被夜還有怨嘆所吞噬的男孩嗎?或是一團孑然再也回不
了頭、造不了型的慘澹光影呢?你如何詮釋你眼前一次陌生及又一次生澀相遇的我們呢?觀望?迷惘?或者充滿了寂寞還有想要填補空洞的欲望?
而或許真如你描述的你的單純生活,輕按下PS2的開關,只看到你厚實的身影陷在螢光幕裡頭,而我見不著你指頭的廝殺以及臉上受光曝照的線條
,會是怎樣如癡如醉的情神呢?可愛?憤怒?還是喊一下唉唷,都起了你稚嫩的嘴唇,鼓起了雙頰呢?如果神秘的邊緣系統負責管理學習、記憶、情緒
與動機,那我起初對你,是無從想像的。幾句話,幾個殘破量化的數字,還有對嗓音背後的男體,莫名的想像與期待的試探......。
你的嘴巴,像一點殘紅,在黑白森冷的光影裡鮮亮了起來,我會是你遊戲裡的另一個夥伴還是敵人呢?如果可以,在角色扮演的遊戲裡,我希望你賦
予我需要被保護的角色還有名字,魔法師?吟遊詩人?在我的房裡,我的城堡,你就只需用你的擁抱鼓舞我,而我將照你的形象,號招我周身上下的感
覺細胞精靈一般不斷地把你和我傳導進腦海,反覆心悸、不間歇地詠嘆、還有蝕刻......。
撫摸與接吻就是記憶的再一次蝕刻。你是第幾次呢?而為何,每愛一次,那最初豐碩渾圓的愛卻更形削瘦銳利,怎麼轉動、怎麼推盤都再也無法原音
重現,纏綿的身影原來只能眷戀,想望戀愛的頻率如何清冷、如何透亮,兩首BPM差異甚大如謎的個體,卻終究抓不準cue,合不了拍。
只剩性可以攀附愛戀的些許碎拍了。
在男嗑男的喧寂空隙,你的指頭攀爬上時間的藤蔓,像G片導演還有演員一般,仔細地和我編導性愛一切的步驟,跌宕的動作,我們不都早已遠離了
盲目摸索而如老手般清清楚楚哪裡該舔?哪裡的溫度還有色澤還需要挑弄嗎?像輕按下開關,UT聊天室黃色的介面,勁爆薔薇留言板綠色的背景,拓
蜂交友......唷!今年新出現的去處,不都知道,那些都是前置的陪襯,若目的清楚,亮,你和我有一句沒一句的交談,項莊舞劍罷了!一件件脫去了
避寒的衣物還有剩餘的矜持,兩具,恩,兩具火燙的肉體像鍋爐一樣,只等待爆發。
抱我,我輕咬兩個語音。慾念槓了起來,寒冷被體溫的獸性劈啪撕裂。
是的!你和我會像床檯上的錫箔藍小象、巫普斯、冰火啤酒瓶,記憶和肉體最後都一口飲盡,只剩剔透玻璃瓶身緊緊地靠在一起。比利時藍小象啤酒
,藍曬圖pub,第一次醉倒而後狂放於台南大馬路上鬼吼鬼叫,只差沒對大學乾妹烙話『林杯我要男人!』,大概一不小心就當場出櫃了吧。紅ice,
於fusion groove lounge帶回的紀念品,第一次和朋友阿飛跳舞,尷尬地面對他帶來的朋友阿傑,是的我們在旅館天翻地覆地砲過,他好大膽舞池旁、
DJ台下當場調起情來,五指交握,然後拇指摩擦掌心像溫柔地摩挲腹部細毛的快感,臨走前不忘留下他誘惑曖昧的微笑,微醺沁紅的雙頰,眼睛笑瞇
成了一條線的口吻要我假日記得找他。
喔!像哈利波特的黑髮阿傑......修長斯文的少年真難忘懷。
你呢?亮?你帶來的綠茶好甜。啤酒瓶透明的瓶身和我們黏在一起的上半身一起在月燈的映照下拉長了影子,薰衣草薰香只剩半截,但我卻只聞到你
身上淡淡的香味,充滿著海洋潮濕的誘惑,有什麼火燙的結晶在我股間硬挺了起來,音樂從皇后樂團節奏分明的We WillRock You接成了Gigi D'
Agostino激昂的Silence ,貝斯重音從我們腳ㄚ盡頭的黑色音箱爆發而來,你忽然用手把我的頭和身體靠向你的右側,你的臉頰和溫熱的氣息擦過我脖
子上跳動的頸動脈、沒有鬍渣的下巴,只瞬間,我看見殷紅濕潤的嘴唇,然後視覺殘留,閉上眼,雙唇緊貼,上下左右來回輕輕地磨擦,誌下片刻的彼
此擁有與身體共享。
我把身體一半的重量還有溫度,緊緊挨著你環抱我的右手臂和柔軟的胸膛,你說,我身材並沒有很好喔!左手手指一會捏著一會用指腹揉著我的乳頭
,寂寞的軀體感到陣陣的酥麻,呼吸漸漸加快,mp3的音樂接成Gabriel和Dresden Mix的Mindcircus,舌頭伸了進來開始交纏,細微的舌尖交鋒牽引
出更具原始美感的吸吮,什麼都不再如第一次那般純質而且神聖了。
而只是,相互在野性的叢林裡竭力施展無數炫目的技法以求飽足雙方。有時,我會怔忡一會兒,如你、如其他真想進一步了解我的人第一句話,你在
想什麼?我不止一次以微笑或隨便一個理由搪塞,就是不想在性愛即下和過往的重疊幻象切片裡,讓進一步的熱切意圖成為我無法回應的負擔,我好自
私也好懦弱,不是嗎?大家也都識相地不再連絡不是嗎?但我的朋友乃至任一陌生人都可以銳利地質疑並嚴正地否定一夜情這樣帶有反叛與解放意味的
關係,於是,再怎麼乖戾不馴、叛逃流浪如我,也終究會想要一筆就把陪伴、承諾和性愛一次寫全,然後一輩子就這麼死心塌地相互信任與尊敬,死生
不棄。
亮,你想過嗎?我卻連誰都不敢探問了!真愛還可堪朗朗習誦嗎?朋友阿飛說,要一直相信......一直。那花痴妖女,刁著句子,翹著二郎腿,晃著
勃肯海灘鞋,掛著艷黃的細肩複合背心,襯著在水都曬的黑亮的肌膚和結實飽滿的肌肉,乍然從他口中吐出如此率直的象牙著實讓我震撼良久。
那是稚嫩年少初踏入愛情盛夏的我曾經仰望的高點。那時,沒有什麼言語陷阱可以陷落幸福還有真愛,雲張開翅膀在地球上方遊蕩,沒有擬態,沒有
保留,沒有偽裝,只是純真還有籃球。
『相信真愛。』縱使離熱烘烘的盛夏已遠,浪漫已然耗竭,游泳變成看人,那不可救藥的『相信』在前方卻越刷越白,對比的我像背景的渺小人影卻
仍在荒涼的情愛國度裡擲盪迷路的腳步。
我感到一陣暈眩。
你在我身上用牙齒輕輕囁咬,我可以感到從你溫熱的口腔吐出的氣息,偉岸男子性愛時的灼熱呼吸,被我黏膩的皮膚和毛孔捕捉下來,致使體溫漸漸
升高,血管擴張血流澎湃,心膊極速,皮膚泛紅,你的舌頭像一頭靈活的小獸懾服我周身器官,從脖子開始便開始縱情舔拭,耳後、鎖骨、奶頭、劍突
、腹肌、肚臍,到了腹側G點,實在太敏感太癢了,我弓起了高韌度的身軀,腹斜肌一陣無法抑制的反射收縮,感官知覺漲起過分的震盪,讓空間的感
知極度往高潮凝縮,煉成只往兩具軀殼拋光的生命晶體。
『啊~~嗯~~~。』我不斷地悶哼,布蘭妮躍動犀銳的Toxic 接到光良動聽感人的童話,『我願變成/童話裡/你愛的那個天使/張開雙手/變成
翅膀守護你......』,我彷彿看見每一次愛情的灰燼在性愛的丹爐裡被你的掌心收攏,用手指放入我柔軟的唇裡,充滿憐愛地餵養我的口慾。
什麼都在失序,卻一直想到到達,但,這還不是最底最糟。
亮,你激動帶點孩子氣玩笑的玩鬧吸吮,在我肩峰旁留下兩個粉紅色的印記,我看著妝鏡,兩顆當晚新鮮沁血的酒紅草莓,然後逐日發紫變黑。
而我卻日日引以為傲,每每照著鏡子,目光便疼惜地來回賞玩,伸出五指摸索著一件叫做『調情』的禮物,好似你紅潤的嘴唇還在,吸允的力道跟幸
福一般,強烈的快感和刺激讓我舒服到不住打顫和呻吟的記憶。
而後知道,你在我的身上,放養了一尾鱗光燦爛的粉紅金魚,在愛情無法發生的某一條童話水巷,結局等待著天亮。
那今晚,又是孤單寂寞的夜。
漫長地等待與提心吊膽,你終於開著暗金色的休旅車出現在鄉村的巷子裡,手機驟然響起,在瘖瘂清冷的氛圍裡,孤單北半球的鈴聲顯得尖銳突兀,
是你!我拿起手機,『啪』一聲打開,我到了,你說。
掛斷。
我從二樓窗口,像偵探一般再掀開厚重窗簾的一角,細細地偷窺你的動作,開門,下車,悶悶地『咚』一聲關門,你手握著鑰匙直直地伸起,尖銳的
『逼』一聲劃破夜色,車燈閃了一下,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紅格子蘇格蘭針織外套,粉紅色塗鴉印花T恤,再來,是你神秘的的胸膛還有腹部吧!泥灰色的毛織鴨舌帽,覆蓋著陰影下的臉孔,一身鮮豔注目的
行頭,像剛從倫敦東區狂歡回來的巴利亞利舞客。
這裡不是,伊薇莎島,而只是,只是我卑微的窩。沒有起霧,開始擔心左鄰右舍和鄰居在這深夜,是否會窺見,偷渡的禁果與我所進行的歡迎儀式,
那蜚長流短的耳語,就會是不逕而走的傷害。
對誰都是。
鐵門嘎喀嘎喀作響緩慢上升,聲響驚人,但怎麼擔心也是多餘。捲上半個人高的縫隙,你的影子從水銀色的街道鑽入我藏身的黑暗騎樓裡。
你在我指示下脫掉厚重的棕色靴子,黑色的襪子,放好在我的紅白耐吉籃球鞋旁邊。
我好想,那時,專注在你的白皙的臉龐就那麼一瞬剎也好,也許,就可以把你臉上的尷尬還有猶豫的纖細線條收攏在我的記憶裡頭,分門別類。亮,
據說人在瀕死前,會有跑馬燈般的回憶像一張張的幻燈片般,以最短暫的三五分刷刷刷把這一輩子無論悲劇喜劇鬧劇默劇如最後審判一樣一分一毫不差
地重新展演一次。那麼,你從樓梯的轉角走進我昏黃的房間的那一刻,右手優雅緩慢地張開手掌,從顱頂摘下灰色毛織鴨舌帽的那一刻,你的影子被時
間往門外拉得好長,佇立在上樓的那個片段,都會不遺漏地再出現一次嗎?
你也許是緊張吧!大大的眼睛張張眨眨像盯哨一般快速地瀏覽了我的房間,一盞黃布月亮燈屹立於金色噴漆的複製『F♂ll♂w Me』標誌上,黃色溫
暖的火光從深藍色的櫃子上流洩下來,盈滿了透涼的磨石子地板,撞到了我房裡的物品,像有了生命一般,和神秘的影子一起爬滿了青藍的四壁和木頭
雕花的櫃子。站在房間中,危顫顫地踏在我孤單床上的我,在你的眼中會是怎生的模樣呢?快要被夜還有怨嘆所吞噬的男孩嗎?或是一團孑然再也回不
了頭、造不了型的慘澹光影呢?你如何詮釋你眼前一次陌生及又一次生澀相遇的我們呢?觀望?迷惘?或者充滿了寂寞還有想要填補空洞的欲望?
而或許真如你描述的你的單純生活,輕按下PS2的開關,只看到你厚實的身影陷在螢光幕裡頭,而我見不著你指頭的廝殺以及臉上受光曝照的線條
,會是怎樣如癡如醉的情神呢?可愛?憤怒?還是喊一下唉唷,都起了你稚嫩的嘴唇,鼓起了雙頰呢?如果神秘的邊緣系統負責管理學習、記憶、情緒
與動機,那我起初對你,是無從想像的。幾句話,幾個殘破量化的數字,還有對嗓音背後的男體,莫名的想像與期待的試探......。
你的嘴巴,像一點殘紅,在黑白森冷的光影裡鮮亮了起來,我會是你遊戲裡的另一個夥伴還是敵人呢?如果可以,在角色扮演的遊戲裡,我希望你賦
予我需要被保護的角色還有名字,魔法師?吟遊詩人?在我的房裡,我的城堡,你就只需用你的擁抱鼓舞我,而我將照你的形象,號招我周身上下的感
覺細胞精靈一般不斷地把你和我傳導進腦海,反覆心悸、不間歇地詠嘆、還有蝕刻......。
撫摸與接吻就是記憶的再一次蝕刻。你是第幾次呢?而為何,每愛一次,那最初豐碩渾圓的愛卻更形削瘦銳利,怎麼轉動、怎麼推盤都再也無法原音
重現,纏綿的身影原來只能眷戀,想望戀愛的頻率如何清冷、如何透亮,兩首BPM差異甚大如謎的個體,卻終究抓不準cue,合不了拍。
只剩性可以攀附愛戀的些許碎拍了。
在男嗑男的喧寂空隙,你的指頭攀爬上時間的藤蔓,像G片導演還有演員一般,仔細地和我編導性愛一切的步驟,跌宕的動作,我們不都早已遠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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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交友......唷!今年新出現的去處,不都知道,那些都是前置的陪襯,若目的清楚,亮,你和我有一句沒一句的交談,項莊舞劍罷了!一件件脫去了
避寒的衣物還有剩餘的矜持,兩具,恩,兩具火燙的肉體像鍋爐一樣,只等待爆發。
抱我,我輕咬兩個語音。慾念槓了起來,寒冷被體溫的獸性劈啪撕裂。
是的!你和我會像床檯上的錫箔藍小象、巫普斯、冰火啤酒瓶,記憶和肉體最後都一口飲盡,只剩剔透玻璃瓶身緊緊地靠在一起。比利時藍小象啤酒
,藍曬圖pub,第一次醉倒而後狂放於台南大馬路上鬼吼鬼叫,只差沒對大學乾妹烙話『林杯我要男人!』,大概一不小心就當場出櫃了吧。紅ice,
於fusion groove lounge帶回的紀念品,第一次和朋友阿飛跳舞,尷尬地面對他帶來的朋友阿傑,是的我們在旅館天翻地覆地砲過,他好大膽舞池旁、
DJ台下當場調起情來,五指交握,然後拇指摩擦掌心像溫柔地摩挲腹部細毛的快感,臨走前不忘留下他誘惑曖昧的微笑,微醺沁紅的雙頰,眼睛笑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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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像哈利波特的黑髮阿傑......修長斯文的少年真難忘懷。
你呢?亮?你帶來的綠茶好甜。啤酒瓶透明的瓶身和我們黏在一起的上半身一起在月燈的映照下拉長了影子,薰衣草薰香只剩半截,但我卻只聞到你
身上淡淡的香味,充滿著海洋潮濕的誘惑,有什麼火燙的結晶在我股間硬挺了起來,音樂從皇后樂團節奏分明的We WillRock You接成了Gigi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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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擁有與身體共享。
我把身體一半的重量還有溫度,緊緊挨著你環抱我的右手臂和柔軟的胸膛,你說,我身材並沒有很好喔!左手手指一會捏著一會用指腹揉著我的乳頭
,寂寞的軀體感到陣陣的酥麻,呼吸漸漸加快,mp3的音樂接成Gabriel和Dresden Mix的Mindcircus,舌頭伸了進來開始交纏,細微的舌尖交鋒牽引
出更具原始美感的吸吮,什麼都不再如第一次那般純質而且神聖了。
而只是,相互在野性的叢林裡竭力施展無數炫目的技法以求飽足雙方。有時,我會怔忡一會兒,如你、如其他真想進一步了解我的人第一句話,你在
想什麼?我不止一次以微笑或隨便一個理由搪塞,就是不想在性愛即下和過往的重疊幻象切片裡,讓進一步的熱切意圖成為我無法回應的負擔,我好自
私也好懦弱,不是嗎?大家也都識相地不再連絡不是嗎?但我的朋友乃至任一陌生人都可以銳利地質疑並嚴正地否定一夜情這樣帶有反叛與解放意味的
關係,於是,再怎麼乖戾不馴、叛逃流浪如我,也終究會想要一筆就把陪伴、承諾和性愛一次寫全,然後一輩子就這麼死心塌地相互信任與尊敬,死生
不棄。
亮,你想過嗎?我卻連誰都不敢探問了!真愛還可堪朗朗習誦嗎?朋友阿飛說,要一直相信......一直。那花痴妖女,刁著句子,翹著二郎腿,晃著
勃肯海灘鞋,掛著艷黃的細肩複合背心,襯著在水都曬的黑亮的肌膚和結實飽滿的肌肉,乍然從他口中吐出如此率直的象牙著實讓我震撼良久。
那是稚嫩年少初踏入愛情盛夏的我曾經仰望的高點。那時,沒有什麼言語陷阱可以陷落幸福還有真愛,雲張開翅膀在地球上方遊蕩,沒有擬態,沒有
保留,沒有偽裝,只是純真還有籃球。
『相信真愛。』縱使離熱烘烘的盛夏已遠,浪漫已然耗竭,游泳變成看人,那不可救藥的『相信』在前方卻越刷越白,對比的我像背景的渺小人影卻
仍在荒涼的情愛國度裡擲盪迷路的腳步。
我感到一陣暈眩。
你在我身上用牙齒輕輕囁咬,我可以感到從你溫熱的口腔吐出的氣息,偉岸男子性愛時的灼熱呼吸,被我黏膩的皮膚和毛孔捕捉下來,致使體溫漸漸
升高,血管擴張血流澎湃,心膊極速,皮膚泛紅,你的舌頭像一頭靈活的小獸懾服我周身器官,從脖子開始便開始縱情舔拭,耳後、鎖骨、奶頭、劍突
、腹肌、肚臍,到了腹側G點,實在太敏感太癢了,我弓起了高韌度的身軀,腹斜肌一陣無法抑制的反射收縮,感官知覺漲起過分的震盪,讓空間的感
知極度往高潮凝縮,煉成只往兩具軀殼拋光的生命晶體。
『啊~~嗯~~~。』我不斷地悶哼,布蘭妮躍動犀銳的Toxic 接到光良動聽感人的童話,『我願變成/童話裡/你愛的那個天使/張開雙手/變成
翅膀守護你......』,我彷彿看見每一次愛情的灰燼在性愛的丹爐裡被你的掌心收攏,用手指放入我柔軟的唇裡,充滿憐愛地餵養我的口慾。
什麼都在失序,卻一直想到到達,但,這還不是最底最糟。
亮,你激動帶點孩子氣玩笑的玩鬧吸吮,在我肩峰旁留下兩個粉紅色的印記,我看著妝鏡,兩顆當晚新鮮沁血的酒紅草莓,然後逐日發紫變黑。
而我卻日日引以為傲,每每照著鏡子,目光便疼惜地來回賞玩,伸出五指摸索著一件叫做『調情』的禮物,好似你紅潤的嘴唇還在,吸允的力道跟幸
福一般,強烈的快感和刺激讓我舒服到不住打顫和呻吟的記憶。
而後知道,你在我的身上,放養了一尾鱗光燦爛的粉紅金魚,在愛情無法發生的某一條童話水巷,結局等待著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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